男人第一反应就是不承认。
他在单薄的红色小塑料袋里,装模作样的翻找,然后问萧寂:
“哪来的卤蛋?”
乔隐年不明所以,还伸着脖子往那个塑料袋里瞅,也没看见什么卤蛋。
萧寂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那男人,淡淡道:“棉衣左边口袋里。”
本来就是点小偷小摸的事,一块钱而已,没抓住就是占便宜,抓住了,代价也不算太大。
那男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萧寂是看见了,连忙改了嘴脸,装作一副恍然的神情,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卤蛋,嗐了一声:
“你瞧瞧,刚才泡面和这肠手里拿不下了,顺手就给这蛋装兜里了,然后这不就忘了嘛!你说说,这岁数大了,总是这样,天天干些骑驴找马的事儿。”
说完,他将卤蛋放在了萧寂面前的桌子上,转身就走。
乔隐年从窗口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卤蛋:
“不是忘了的吗?为什么不付了钱拿走呢?”
萧寂看了乔隐年一眼:“他要说卤蛋是自己硬要往他兜里钻的,他根本不知道,你也信吗?”
乔隐年点点头:“信啊,为什么不信,猫都能变人,卤蛋拥有自己的想法,应该也很正常吧。”
萧寂没搭理他,跟乔隐年请了二十分钟假,去不远处一家书店买了几本闲书回来,就窝在收银台后面的小角落里,避着乔隐年的小太阳看书。
乔隐年仔细观察了萧寂。
每当有顾客进来,拿了东西,来结账的时候,萧寂就会扯了塑料袋,然后报价。
在对方开始掏钱的时候,他再帮人将东西装起来。
早先几乎被乔隐年按得快要散架了的计算器没了用处,而每一样商品的价格,似乎都早已经输入进了萧寂的脑子里。
之后,又有条不紊的在账本上记录下来。
似乎所有对于乔隐年来说零零碎碎颇为繁琐的事,在萧寂这儿都变得轻松容易了起来。
乔隐年觉得自己太幸运了,高兴地拿着清扫工具进了库房,将库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中午,萧寂看店,他就去后院儿做饭。
两人坐在收银台前,吃着午饭的时候,乔隐年道:“我怎么有种田螺姑娘照进现实的感觉?”
萧寂看了乔隐年一眼,停下筷子:
“这不一样。”
乔隐年道:“怎么不一样?”
萧寂冷着脸:“田螺姑娘的事,站在男主角的角度,的确是桩美事,但站在法律和道德的角度去讲,这个单身汉,将路边没病没灾的田螺带回家,属于绑架,把田螺壳藏起来,不让她回家,属于非法拘禁,强迫婚姻,而且那个壳,属于田螺姑娘的婚前财产。”
“这个故事其实很恐怖,以后少看。”
乔隐年哑然,半晌才道:“那我起初带你回家,不也算是绑架了吗?”
萧寂便再次拿起筷子开始夹菜:“不一样,我是自愿的。”
乔隐年挑眉:“自愿?当初要不是我给你那块肉,你都不肯从屋顶上下来。”
萧寂看着乔隐年:“如果我不想去,我为什么要大雨天待在屋檐上傻等着?”
乔隐年过去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眼下萧寂提起来,他也突然陷入了沉思。
萧寂应该是能看懂早些时候,他贴在那些商铺门外的寻猫启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