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绵聿把我的砚台打翻了。”
阿宁一袭淡粉春衫,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桃花瓣,行动间若走在花瓣翩跹的桃林之中,愈发衬得眉眼昳丽,楚楚动人。
只是此刻的阿宁看起来气鼓鼓的。
阿宁十二岁了,举手投足间皆是少女风度,只在赵玄祐和玉萦跟前露出小孩姿态。
赵绵聿是玉萦五年前诞下的儿子,绵聿生性顽皮,着实令玉萦头疼。
按说玉萦养大了三个孩子,再养一个赵绵聿是轻车熟路了。
赵颐允就不说了,幼时遭难,性情沉稳、安静,懂得照顾家人情绪,颇有长子风范,阿宁活泼却不淘气,是爹娘最贴心的小棉袄,连最让玉萦和赵玄祐头疼的赵绵则从不找事,只是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精神罢了。
到绵聿这里,玉萦才发现不是自已会养孩子,而是这三个孩子令她省心。
“绵聿太淘气了,回头让爹狠狠揍他。”玉萦把女儿抱在怀中,柔声问,“你写的字呢?拿给娘看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此事,阿宁更沮丧了。
“绵聿把墨都洒在我给曾祖母贺寿的佛经上了,那几页我得重头再写了。”
“不像话!”玉萦是真生气了。
阿宁为了给叶老太君贺寿,特意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贺礼,想亲手抄写一卷佛经送给老太君。
往常赵绵聿淘气也就罢了,居然弄脏了阿宁精心抄录的佛经。
“盼夏,把绵聿带过来。”
没等盼夏说话,阿宁道:“他打翻砚台后就跑去御花园了,说我不好玩,要去找哥哥。”
“娘带你去御花园,让绵聿给你赔礼。”
平常自已玩耍的时候淘气些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欺负姐姐,这可不能容忍。
玉萦拉着阿宁一起往御花园去了。
今日御花园里热闹着呢,京城里高门夫人带着女儿在赏花,玉萦头先在园子里说了会儿话就回宫歇着了。
这花会原是当初为了给赵颐允选妃召集的,但赵颐允自已从来都不去,玉萦也就没再相看姑娘了,但春日里御花园姹紫嫣红,花木扶疏,一群小姑娘在园子里饮茶赏花着实赏心悦目,玉萦把春日花宴一年接一年的办了下来。
虽说赵颐允不选妃,但高门夫人们领着女儿们在花宴上交际,真撮合了好几桩亲事。
“颐允和绵则去御花园了吗?”
走到半道上,玉萦忽然泛起嘀咕。
每年的花宴颐允都不曾露面,绵则这两年大了,也不跟着玉萦过去。
玉萦回宫休息了,这会儿他们俩谁会去御花园?
阿宁亦微微垂眸。
年岁大了,她终于懂了自已当初跟颐允哥哥的约定意味着什么。
她自然是欢喜的。
听到玉萦这话,她也有点奇怪,颐允哥哥该不会在御花园吧?
这会儿那么多好看的姐姐在园子里,莫非他动心的人了?
玉萦见女儿垂眸不说话,没有多言,挽着她继续往前走。
没多时,母女俩便至御花园,跟一众夫人们寒暄过后,玉萦唤了宫人上前:“绵聿在这里吗吗?”
“在的,郡王殿下带着绵聿世子去假山玩了。”
赵颐允登基的时候,册封赵绵则为郡王,这爵位自是高于侯爵。
只是老侯爷和赵玄祐始终认为靖远侯府和明铣卫需要传承,他们曾想过等阿宁长大了来承袭爵位,但阿宁喜文不喜武,一心只钻研书法,再加上赵颐允说要迎娶阿宁,此事只能作罢。
赵绵聿出生后,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让玉萦头疼,老侯爷却是欢喜得不得了,当即请旨册立赵绵聿为靖远侯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