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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茶烟绕兽影(1 / 2)

沪市的暮春总裹着层湿漉漉的软风,齐乐牵着夕的手推开“苦”茶店木门时,檐角的铜铃叮铃晃了三下,惊得巢里两只灰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窗棂外刚抽新绿的梧桐枝。门楣上那块发黑的木匾,“苦”字的笔画里还嵌着去年的雪渍,被风浸得微微发胀,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夕先收了墨色羽翼,尾尖的虚影还在裙摆下轻轻扫了扫,沾着的昆仑墟雪粒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融成细小的水痕。她指尖抚过柜台边缘——那是块老松木,经年累月被茶盘磨出浅凹的印子,木纹里还嵌着星点茶渍,像撒了把碎墨。“主人,你能不能不要再摆烂了?”她偏头看齐乐,额间淡金色的印记泛着微光,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指尖却轻轻戳了戳齐乐的额头,“去年你说要修的木架,现在还歪着。”

齐乐笑着躲了躲,转身蹲在老虎灶前。这口黄铜老灶陪了他快十年,灶沿的铜皮磨得发亮,积着的茶渍在灵气复苏后竟透出温润的浅光,像裹了层琥珀。他摸出火柴点燃灶膛里的松针,噼啪声里,铜壶很快冒出细白的水汽,咕嘟咕嘟的声响漫满小店,混着墙角茉莉的淡香,竟让人忘了前几日在昆仑墟的凶险。“急什么,”他往壶里丢了片晒干的梧桐叶,“等茶煮好了,说不定木架自己就直了。”

日子确实像茶盏里沉底的碧螺春,慢悠悠地淌。齐乐腕间的梧桐芽早抽了枝,如今顺着小臂攀到肩头,长出七片心形的嫩叶,叶脉里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像藏了条细金河。偶尔风从窗缝钻进来,叶片会轻轻颤动,落下几片带着暖香的虚影花瓣——那花瓣触不到,却能落在夕掌心的青白玉上,引得玉面的锁链符文轻轻震颤,发出细若蚊蚋的嗡鸣。

夕的神兽之体日渐稳固,多数时候就坐在窗边的老藤椅上。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她身上,墨色的发丝里会掺进星点金光,尾巴的虚影偶尔会从椅边垂下来,扫过趴在门口的三花流浪猫。那猫总被惊得炸毛,弓着背“喵”一声跳开,却又舍不得走,绕着夕的脚边转圈圈,最后乖乖蜷在她脚边打盹。

华夏大地的灵气愈发浓了。新闻里偶尔会提几句“异常现象”——比如杭州西湖里浮起过透明的鱼影,被穿藏青色制服的修士用符箓引回了湖底;又比如秦岭深处的古树突然开了花,道门的人去了一趟,回来就立了块“灵木守护点”的牌子,村民说夜里能听见树影里有人说话,却从不伤人。

以许轩为首的官方道门行事越来越利落。他们在全国设了两百多个灵气监测点,用的是嵌了符文的卫星设备,哪里有邪祟冒头,穿着统一制服的修士总能半小时内赶到。齐乐前几天刷到个视频:西南边境有只山精偷了村民的腊肉,被两个年轻修士追着跑,最后没动手,只是递了袋灵米,山精就抱着米袋乖乖回了山。评论区里有人说“现在的妖精都讲规矩了”,齐乐笑着给点了个赞——灵气没带来混乱,反倒让古籍里的草药长得飞快,城郊的药田天天有人排队买新鲜的灵芝,连小区里的老太太都开始练起了新编的“灵气养生操”,街头巷尾都透着股蓬勃的生气。

齐乐是真的摆烂了。每日晨起先给梧桐芽浇掺了灵泉水的清水,指尖触到叶片时,能清晰感觉到灵气顺着叶脉流进自己体内,暖融融的。然后他会泡一壶老普洱,用的是粗陶杯,看着茶叶在热水里缓缓舒展,等茶香漫出来,就搬张竹椅坐在门口,看街上来往的人——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提着菜篮的老人,偶尔还有穿道门制服的修士路过,会停下喝杯茶,说几句各地的趣事。

熟客里有个姓王的退休老教师,总爱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每次来都会问:“小齐,你这表妹什么时候来的?眼尾的痣真特别。”齐乐总笑说是“远房表妹,来城里养病”,老教师点点头,喝着茶瞥见柜角闪过的九尾虚影,又揉揉眼睛:“哎,阳光晃眼,怎么看着像只狐狸尾巴?”齐乐只递过一碟桂花糕,岔开话题:“王老师,尝尝这个,夕做的。”

这天午后,齐乐正对着梧桐芽发呆。指尖刚触到最顶端的嫩叶,一股极其强烈的气息突然撞进神识——不是邪祟的阴冷,也不是修士的清冽,而是带着山林湿润潮气的灵动,混着点野山楂的甜香,像从远古的密林里直冲而来。那气息太浓了,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猛地站起身时,手肘撞翻了桌上的茶盏。褐色的茶汤洒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印子,茶盏在地上转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等他反应,胸口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古朴厚重的《山海经》凭空浮现在半空中,封面的饕餮纹泛着冷光,书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翻动,哗啦啦的声响像风吹过千年的古卷,引得店里的灵气瞬间躁动起来——梧桐芽的叶片剧烈震颤,落下的金色光斑纷纷涌向书页,在半空织成细小的光网。

夕也站了起来,掌心的青白玉突然发烫,玉面的符文亮得刺眼,与《山海经》的金光遥相呼应。她下意识地护在齐乐身边,尾尖的虚影绷得笔直,羽翼的墨色羽毛微微竖起:“是山海兽的气息。”

书页终于停了下来,金光骤然收敛。纸上的图文清晰地映在两人眼前:画中的异兽形似猿猴,通身覆着浅棕色的毛,唯有双耳雪白,像沾了层霜。它正扶着树干直立行走,眉眼间带着几分狡黠,爪子里还攥着颗野果,仿佛下一秒就要递过来。下方的古篆字笔力遒劲,清晰可辨——狌狌。

齐乐盯着书页,指尖微微发颤。这还是《山海经》第一次主动感应到山海兽的气息。他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狌狌居于招摇之山,能通人言,知晓天下山川方位,只是性情难测,时而温顺,时而顽劣。如今这异兽竟出现在沪市近郊,离“苦”茶店不过几十里,不知是误闯,还是有别的目的。

“这气息很鲜活,”夕走到他身边,青白玉的光晕渐渐柔和,“不像被困了许久,倒像是刚从山里出来。”她抬手按在齐乐的肩头,指尖的金光顺着齐乐的手臂流过去,轻轻触了触《山海经》的书页——那书页上的狌狌像是活了过来,雪白的耳朵动了动,眼睛里的墨点转了转,竟对着齐乐眨了眨眼,爪子里的野果也晃了晃。

齐乐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住悬浮的《山海经》。指尖触到书页时,能感觉到里面涌动的灵气,像藏了片小小的山林。他无奈地笑了笑——刚安稳没几天,摆烂的日子,怕是又要告一段落了。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掀起,阳光洒在《山海经》上,映得狌狌的画像愈发清晰。齐乐摸了摸腕间的梧桐芽,叶片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像是在安慰。“走吧,”他收起《山海经》,看向夕,“去看看这位‘客人’,总不能让它在沪市乱逛。”

夕点头,尾尖的虚影轻轻扫了扫齐乐的手背。两人锁上茶店的门,铜铃又晃了三下,趴在门口的三花猫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喵”了一声,又蜷回了窝里。风里带着梧桐叶的清香,远处传来道门监测点的广播声,温和地提醒居民“若遇异常,可联系附近守护点”,一切都平和得像场梦——只是齐乐知道,这场平和里,又多了位来自《山海经》的“访客”。

沪市近郊的风里裹着新麦的清香,齐乐骑着辆半旧的电动自行车,夕坐在后座,双臂轻轻环着他的腰。车把上挂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茶店拿的桂花糕和半壶冷泡普洱,梧桐芽的枝叶从齐乐袖口探出来,叶片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晃着,偶尔扫过他的手背,像只调皮的小手。

“往东南走。”夕的下巴抵在齐乐肩头,额间淡金色的印记泛着细弱的光,掌心的青白玉贴在他胳膊上,传来温温的热意,“狌狌的气息在那边,离这儿大概三里地,混着灵桃的甜香。”

齐乐“嗯”了一声,转了个弯。路边的田埂早不是往年的模样,灵气复苏后,连寻常的狗尾巴草都长得比人高,草叶上凝着的露珠里裹着细碎的金光,风一吹就滚落在泥土里,引得土里的蚯蚓探出头,通体泛着淡淡的银白。远处的稻田里,农户正弯腰插秧,腰间挂着个嵌了符文的小木牌——那是道门分发的“灵气感应牌”,能预警邪祟,也能温和地滋养作物,此刻木牌上的纹路亮着浅青的光,与稻田里的水汽融在一起。

刚转过一道山坳,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含糊的“咔嚓”声,混着农户无奈的笑骂。齐乐停下车,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农家小院里,一棵半人粗的灵桃树长得枝繁叶茂,桃树上缀满了通红的果子,果皮上的绒毛都透着灵气,而树杈间正蹲着个浅棕色的身影,雪白的耳朵竖得笔直,爪子里抱着个比拳头还大的灵桃,正埋着头啃得满脸汁水。

“你这小泼猴!又来偷我的桃!”院门口的老农拄着拐杖,却没真的生气,只是笑着摇头,“前两天才给你留了一篮,怎么又馋了?”

那身影正是狌狌。它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桃肉,粉色的桃汁顺着嘴角往下滴,一双黑亮的眼睛扫过院门口,刚要往树梢窜,却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齐乐和夕身上时,它的耳朵轻轻抖了抖,抱着桃子的爪子紧了紧,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齐乐笑着走上前,从竹篮里拿出块桂花糕,朝着狌狌晃了晃:“别躲了,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狌狌眨了眨眼,没动,只是歪着头打量他。直到夕走到齐乐身边,掌心的青白玉亮了亮,它才像是认出了什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抱着桃子从树枝上跳下来,落在院墙上,离两人隔着两步远,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你有‘书’的味道。”

它说的是《山海经》。齐乐心里了然,从怀里摸出那本古朴的典籍,封面的饕餮纹刚露出来,狌狌就猛地往后缩了缩,雪白的耳朵耷拉下来,眼里多了几分忌惮:“别……别用那东西收我!我就是想吃个桃,没做坏事!”

“没人要收你。”齐乐把《山海经》放回怀里,将桂花糕递过去,“只是你这性子,在人类的地方乱逛,容易被道门的人误会。许轩他们虽然不随便动手,但看到陌生的山海兽,总归要查问几句,多麻烦。”

狌狌盯着桂花糕,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院墙上跳下来,飞快地抢过糕点,塞进嘴里。甜香瞬间在它嘴里散开,它眼睛一亮,尾巴不自觉地晃了起来,之前的警惕少了大半:“道门?就是那些穿蓝衣服、拿罗盘的人?我见过!他们上次在山里帮我赶跑了只抢我野果的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