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色光芒与黑色光柱相撞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只有一片能攥出水来的死寂。齐乐丹田处的神脉像被投入滚油的棉线,剧烈震颤着蜷缩成一团,每一寸经脉都传来万针穿刺的剧痛,他甚至能清晰看见手臂上的血管在突突狂跳——那股裹挟着西王母神元与祭坛邪气的力量,正顺着光柱往他体内钻,所过之处,神脉纹路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
“以神脉为引,召昆仑之守——开明!”
齐乐猛地张口,混着碎牙的鲜血喷溅而出,落在掌心黯淡的神脉光网上。血珠触网的瞬间,竟蒸腾成青金色雾气,雾气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丹田。原本蜷缩的神脉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舒展到极致,第八境破妄境的壁垒在西王母神威的压迫下,竟发出“咔嚓”的脆响,那丝触及第九境化形境的感悟如星火燎原,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青金色光芒里骤然响起震彻山谷的虎啸,祭坛两侧的黑色山壁轰然震颤,积雪簌簌往下掉,雪雾中缓缓浮现出一头九首人面的巨兽虚影。它通体覆盖着暗金色鳞状纹路,每片鳞甲上都刻着昆仑古篆,九个头颅分列虎身两侧,左边四首怒目圆睁,右边四首神情肃穆,正中央的头颅则带着几分悲悯——这正是《山海经·海内西经》中镇守昆仑九门的开明兽,此刻竟在齐乐的神脉召唤下显形,十八道金光从它眼中射出,穿透漫天黑雾,直直钉向西王母。
“孽畜!竟敢反戈!”西王母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黑芒暴涨如墨,手中黑色令牌上的纹路疯狂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黑蛇在缠绕。黑气顺着令牌爬向黑色光柱,试图将开明兽的金光吞噬,可开明兽的九首突然同时扬起,每张大嘴都喷吐出一道青金色神光,六道神光交织成剑,狠狠劈入黑色光柱,“嗤啦”一声,竟硬生生将那看似不可破的光柱撕开一道三寸宽的裂口。
许轩在裂口出现的瞬间,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间隙。他左手死死按住胸口跳动的气运纽带,右手抓起地上断裂的桃木剑,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滚烫的精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剑身上。原本黯淡的“雷”符突然亮起刺目红光,精血渗入木缝的瞬间,剑身上竟浮现出细密的雷纹,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神霄雷法,引九天之威!”许轩左手掐着雷部诀印按向眉心,体内原本被西王母抽走的华夏气运,此刻竟泛起温暖的涟漪——遥远的华夏大地,黄河岸边的农夫正弯腰扶起倒伏的麦苗,长安街头的学子捧着书卷诵读,边境线上的战士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千万黎民的安宁祈愿,顺着无形的气运纽带汹涌而来,像一条奔腾的金色河流,注入许轩的丹田。
残破的青铜鼎虚影在气运滋养下瞬间重构,九尊鼎身同时浮现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古篆,鼎口溢出淡淡的金光。许轩踏起禹步,左脚踩“坎”位,右脚落“离”位,绕着桃木剑快步而行,剑指苍穹的瞬间,天空中的雪雾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撕开,银白色的雷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雷部邓元帅、张元帅的虚影在雷光中显现,邓元帅手持雷凿,张元帅紧握雷鞭,周身环绕着紫色电芒。
“吾以华夏气运为媒,召雷部神将,布五雷大阵!”许轩手腕猛地翻转,九尊青铜鼎瞬间悬浮成九宫之位,雷光顺着鼎身纹路流转,在阵眼处汇聚成一道碗口粗的天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精准劈在黑色光柱的裂口处。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山谷中回荡,黑色光柱轰然崩碎,无数锁链碎片如暗器般溅向四周,落在雪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夕的吼声几乎与雷光同时炸响。她颈后的金色鳞片在开明兽神光的滋养下,瞬间全数竖起,之前被神威压出的灰色褪去大半,体内凝固如猪油的妖力,此刻像被点燃的柴火,从丹田往四肢扩散。她纵身跃起时,腰间的兽皮裙划出一道金色弧线,无视旁边傀儡伸来的骨爪——那骨爪刚碰到她的手臂,就被鳞片上的金光震得碎裂,夕右拳凝聚起璀璨的金色灵力,对着最前排的三具傀儡狠狠砸下。
“砰!”
拳头与傀儡胸骨接触的瞬间,骨骼碎裂的脆响刺耳至极,三具傀儡瞬间被砸成漫天骨粉,连带着它们身上的黑纹都一同消散。夕的兽瞳扫过那些正往李砚脚边爬的黑纹,脚掌狠狠一跺地面:“找死!”
金色气浪以她为中心炸开,半径三丈内的积雪瞬间融化成水,那些黑纹如遇烈火的冰块,发出“嘶嘶”的惨叫,蜷缩着往后退。李砚趁机捡起地上的半截紫竹笔,指尖沾着眉心挤出的精血,快速在断笔上画符——这次凝聚的“御”字文气虽仍微弱,却泛着淡淡的血色,稳稳托住了许轩溢出的灵力,不让他再被邪气侵扰。
就在昆仑墟内战局稍缓的同时,天下人间早已暗流汹涌,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蔓延。
南洋联盟的议事厅内,檀香与火药味混杂在一起。刚合并三个月的五个成员国代表正围着圆桌争吵,红木桌面上摊开的资源分配图被手指戳得满是印子。“西里伯斯岛的矿脉必须归我们,当初抗兽战时我们出的人最多!”穿迷彩服的将军拍着桌子,对面穿白色长袍的议长立刻反驳:“可你们的后勤全靠我们供应,没有我们的粮食,你们的士兵早就饿死了!”
争吵声还没落下,议事厅的穹顶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淡金色的防护罩如玻璃般碎裂,灼热的气流裹挟着火星砸了下来,砖石飞溅间,一头形似巨犬的红色妖兽踏火而出——它的毛发如燃烧的沥青,每根毛梢都跳动着暗红色火焰,嘴角滴落的涎水落在地上,瞬间烧出一个个小洞。正是西王母派系的祸斗,专司引发火灾,吞噬气运。
“那是什么东西?!”议长吓得跌坐在椅子上,祸斗却根本没看他,张口就喷出一道灾劫之焰。火焰呈暗红色,带着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卷向议事厅中央的气运鼎——那是南洋联盟刚铸成的青铜鼎,用来聚拢五国融合的气运,此刻鼎身泛着淡蓝色的微光,却在灾劫之焰的包裹下,光芒快速黯淡。
“拦住它!”将军拔出腰间的军刀,率先冲了上去。可军刀刚碰到火焰,就“滋啦”一声融化成铁水,旁边的修士们纷纷祭出符咒、法器,有的用冰系法术冻灭火焰,有的用桃木剑刺向祸斗,可符咒刚靠近就被烧成灰烬,桃木剑更是直接被火焰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祸斗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气运鼎内的淡蓝色气运如溪流般被它吸入腹中,鼎身则慢慢变得漆黑。
与此同时,东欧联邦的首都广场上,汉白玉铸就的联邦纪念碑前挤满了人。纪念碑高三十米,顶端是象征五个加盟共和国的金色徽章,底下刻着“统一、和平、繁荣”六个大字。广场上的人们正举着鲜花,庆祝联邦成立一周年,突然,地面剧烈震颤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