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水里的一瞬间，赵熙其实是没有想太多的。
胜败如常，只要不死，他总有东山再起的那天。
可万一死了呢？
随着寒凉的江水越来越多的涌入口鼻中，这个意识越来越明晰。
会死的。
会死的。
他即将死在这片江域里，从此之后再也与那个人无关了。
不知是哪里来的光亮透过江水，抵达了他眼前。
他抬手想要接住，脑海中喃喃道：“小朔。”
可只有流水划过指间，他这一生终究是什么都没抓住。
如果，
如果上天垂帘，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选择抓住什么？
答案很明显。
在他沉沉坠入江底之际，弥留的意识只让他记住了一个名字，小朔……
小朔……
“小朔……”
赵熙叹息般开口，“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回应他的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王朔坚定的推开他的怀抱，彻底远离他后才用力擦着双唇，好像蹭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道：“不许再随便碰我！”
赵熙很认真回复，“我没有随便，我是认真亲的。”
“你，”王朔气结，刚刚酝酿起的情绪被他这一弄全部打断了，他最后只能气恨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既然不想痛快的死，那就在这里被我折磨死吧，反正是你自找的。”
赵熙戏谑的目光不断在王朔的下三路打转，颇为期待道：“怎么折磨？”
甚至还极为热情的出主意，“给我喂春药，让我在你身上精尽人亡怎么样？”
王朔气到眼眶通红，赵熙怎么又这么不要脸了。
他懒得再理他，起身就想往山洞外走。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赵熙总有办法让他心软，反正他现在残了也跑不掉，还是先出去冷静下吧。
“孩子是江夏王的。”
一声急促的解释，暂停了王朔离开的步伐。
“庄妃也不是我的女人，她是赵凛那蠢货从江南带回去的，本来就是江夏王特意给他准备的。”
王朔转过身来，“你才是蠢货。”
赵熙终于被气到，“我现在连骂他一句都不行了是吗？”
王朔无情开口，“你本来就没资格骂他。”
大概是怕不够戳心，王朔继续道：“赵凛做皇帝从头到尾不是为了自己，你要皇位，唯一的目的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王朔盯着他，自嘲一笑，“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的坏事不比你少，所以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倒也成全了这世道安稳。”
说罢他也不再逃避了，而是径直走回来，在距离赵熙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还有什么想骗我的，继续吧，我都听。”
赵熙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低声道：“你不信我？”
王朔直视他，“你说呢。”
赵熙眸光暗淡，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怪自己。
“就算你不信，难道那几个孩子长得不像江夏王那个丑东西吗？我就算生，也不会生出难看的吧。”
王朔对赵熙的无理取闹简直无语，“三个孩子长得都像庄妃，很漂亮。”
谈话再进行不下去，山洞陷入一片静寂中。
*
夜色渐暗，而此时万一还在山脚下，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王朔早就吩咐过，赵熙交给他解决，谁都不能插手。
如果明天午时没见到他下山，才允许他上去。
这才第一天，万一就觉得坐立难安。
他总觉得这次的国公爷太过平静了，让他心底隐隐不安。
*
月光照进山洞的时候，王朔忽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