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锦衣卫’和‘东厂’之人联袂从南京而来,送来的节礼更是诸家之最,领头的乃是‘东厂’的一名千户,临走之时还留下了一句话。”
看到自家师尊愣在了那里,德高就明白师尊一定是看到了锦衣卫和东厂的名头,德高不仅将这两家的名字列在其中,更是在其后附上了所送礼物的目录。
“好大的手笔啊!这些东西若是全都折算成现银,怕是能有数十万之巨吧?”
“呵呵,还给云儿送来了一封锦衣卫千户的任命书?说说吧,对方留下了什么话?”
价值数十万白银的礼物,这放在哪里都算是大手笔了,显然还是武当没办法回礼的大手笔。
试想,堂堂的武当派,又如何能够正大光明地派人前去锦衣卫或东厂回礼去?
“咳咳......那位‘东厂’的千户说了,这些礼物算是他们九公主的嫁妆,云师弟总是在江湖上飘着,所以他们就送到武当山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德高的眼睛是看着擎云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极其复杂的表情。
德高乃是冲虚道长的嫡传大弟子,跟在冲虚道长身边将近四十年了,他犹记得当年自家师尊刚刚将云师弟带回武当山的情景。
那个时候,云师弟才四岁多一点,整日里不怎么说话,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
冲虚道长自然是一个大忙人,除了督导几名弟子练功,更要忙活宗门之中的事情,擎云最初在武当山那四年,其实更多的时候是由德高这位大师兄代管的。
只是那个时候,擎云并不是冲虚道长的正式弟子,充其量只能算是收在身边的一个小道童而已。
后来,擎云随着冲虚道长一起前往东岳泰山,恭贺天门道长继任泰山掌门之位,谁曾想擎云就此被留在了泰山门中。
再次见到擎云之时已然是多年之后,而德高还是先听说了擎云在江湖上的一系列“壮举”,然后才又见到擎云本人的。
这位小师弟给德高的感觉,很不一般!
怎么说呢?
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真正能被擎云放在心上的,就连练功都是那般随性,却又偏偏能够将所学功法练到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再后来,擎云又将武当三大绝学悉数学去了。
“太极拳”、“太极剑法”和“梯云纵”,若是再加上早年就已经开始修行的“纯阳无极功”,单单就武学而言,擎云隐隐已经是整个武当派中仅次于冲虚道长之人。
武当派能有这样出类拔萃的弟子,实乃武当之幸,师尊之幸,也是他德高的幸运。
可是,偏偏这位云师弟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主。
在闽地振臂一呼,将军方和武林黏在一起抗倭也就罢了,德高虽说是真正的修道之人,每每听到云师弟的壮举,还是会忍不住挑大拇指的。
可是,后来又听说云师弟居然当上了华山派的掌门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如今可倒好,官私两面都有大势力者前来武当山送礼,还是开口就说因为云师弟而来,那可是锦衣卫和“东厂”啊?
“嫁妆”?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德高似乎才意识到,云师弟虽说也和自己一般同样穿着道装,可这位小师弟却已经在南京城里与人拜堂成亲的。
若是再算上从南京城传来的“风言风语”,自家云师弟居然在秦淮河上,豪掷五十万两砸下了一位花魁娘子?
而眼前呢?
“唐门”当代家主就在眼前,这位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主,却一口一个“云哥哥”在那里叫着,甚至还跟着云师弟一同向门中众人见礼?
师尊方才那句“见面礼”,德高也听懂了背后的含义,怕不是师尊他老人家也认可了眼前这位唐姑娘吧?
羁绊如此的云师弟,将来如何执掌武当?
是的,在德高这位大师兄的心里,自家这位云师兄将来必然会成为武当掌门的,要不然还能便宜了泰山派不成?
“云儿,此事你怎么看?”
暖舍之中,两盆炭火烧得正旺,却因为德高最后那句话,短时间陷入了沉静之中。
“师尊,为了行事方便,其实弟子身上早就有了锦衣卫百户的官职,不过日常行为不受锦衣卫约束而已。”
“此次陆炳命人又送来了千户的任命,想必是王威等人在南京那边表现良好,不给弟子升升官或许就挡了他们几个的上升的道。”
“至于说这‘嫁妆’嘛......那位九公主您是认识的,弟子与她也相识多年,早已互生情愫。”
“且在南京城中,弟子已经与九公主行过拜堂之礼,他们将所谓的‘嫁妆’送来武当山,也在情理之中吧?”
这个问题,数日之前擎云还问过三师兄行高,却被三师兄委婉地拒答了,甚至还把冲虚师尊拉出来做挡箭牌。
没想到,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要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
“哈哈,也罢!嵩山派连魔教的人都敢大张旗鼓地收拢,我武当收下锦衣卫和‘东厂’送来的节礼又能如何?”
“这样吧,眼看年关就要到了,云儿且带着唐姑娘住到你的‘五龙宫’去,新年的第一天再齐聚‘紫霄宫’,贫道有件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