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张姐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是扑到温梨身边,“刚、刚接到电话,我爸妈……出车祸了,医生说……说快不行了……”
她的话断断续续,带着绝望的呜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我得马上回去,见他们最后一眼……”
温梨的心脏猛地揪紧,手中的奶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顾不上满地的狼藉,伸手紧紧抱住浑身发抖的张姐,“张姐,别慌,别慌……”
她的声音也在发颤,却强撑着镇定,“你赶紧收拾东西,我让人安排最快的航班送你回去。”
张姐哭得泣不成声,双手死死抓住温梨的胳膊,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太太,我……我对不起您,现在这个时候离开……可我爸妈……”
“别说傻话。”温梨打断她,伸手轻轻擦掉张姐脸上的泪水,“家人最重要,你放心回去,这边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泛起一阵恐慌。这段时间以来,张姐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突然要一个人面对一切,她心里没底。
但看着张姐绝望又无助的模样,她又怎么能自私地挽留。
张姐哽咽着点头,起身时腿都是软的,差点摔倒。
温梨连忙扶住她,“我陪你回去收拾东西。”
两人跌跌撞撞地出了母婴店,一路上,张姐的手机不停地响起,都是医院打来催促的电话,每一声铃响都像重锤砸在温梨心上。
回到公寓,张姐慌乱地收拾行李,衣服胡乱地塞进箱子,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温梨站在一旁,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突然,张姐转身紧紧抱住她,“太太,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睡觉,有什么事就给穆先生打电话……”
她的话里满是担忧,“还有宝宝……”
温梨鼻子一酸,眼眶再次红了,“我知道,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报平安。”
没过多久,安排好的车到了楼下。
温梨送张姐到门口,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跟着一起被带走了。
公寓的门关上后,偌大的房子瞬间安静得可怕。
温梨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无意识地摸着肚子。
宝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在腹中轻轻动了动。
她想起医生说的话,想起裴琰憔悴的模样,想起张姐哭着离开的背影,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蜷缩在沙发里,拿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徘徊许久,最终停在穆寒舟的名字上。
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拨通。
她咬了咬唇,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裴琰已经够麻烦他了。
夜幕渐渐降临,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
温梨起身想去开灯,却在黑暗中不小心撞到茶几,一阵剧痛从膝盖传来。
她疼得蹲下身,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这一刻,孤独、恐惧、无助彻底将她淹没。
她终于明白,有些路,终究要自己一个人走,而她必须学会坚强,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也为了自己。
……
温梨站在厨房里,盯着燃气灶上跳动的蓝色火苗发呆。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许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水蒸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伸手去拿面条,却不小心碰倒了盐罐,白色的颗粒撒了一地。
"没事的......
"她小声安慰自己,弯腰去捡,隆起的腹部却让她动作笨拙,指尖刚碰到盐粒,一阵尖锐的抽痛突然从下腹传来。
"啊......
"她猛地僵住,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宝宝在肚子里剧烈地踢动,像是在抗议她的疏忽。
温梨扶着橱柜慢慢直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
医生警告过她,双胎妊娠最怕低血糖。
她摸索着去拿糖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冰箱里只剩下半盒过期的牛奶和几个干瘪的苹果——她忘了张姐离开前叮嘱的要及时补充食材。
温梨靠在冰箱门上,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曾经是裴氏集团的少夫人,现在却连一顿像样的饭都做不好。
浴室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她早上忘记关紧水龙头了。
温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发现地板上已经积了一滩水。
她蹲下身去拧水龙头,肚子却卡在膝盖中间,怎么也使不上力。
"求你了......
"她咬着牙,手指被金属边缘磨得发红,
"关上啊......
"
水龙头纹丝不动。
一滴泪砸在水面上,激起微小的涟漪。温梨终于放弃,瘫坐在地上,看着水慢慢漫过瓷砖缝隙。
她突然想起裴琰的样子——他总是一边抱怨一边利落地解决问题,最后还要捏着她的鼻子说:
"小笨蛋,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
现在她知道了。
没有他,她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一团糟。
卧室里传来手机铃声。
温梨艰难地爬起来,湿漉漉的拖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外卖是点不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孩子这么一直跟着她饿肚子。
她真的舍不得他们吃苦。
也是真的很期待能和他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