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陈凡正在熟悉衙门公事,一一找官吏谈话,却没想到,这一日正在与黄鹤聊着河工,武徽从外面进来了。
“大人!”武哥是个很懂得分寸的人,在外人面前向来称呼陈凡为大人。
“嗯!”
“外面有个叫沈鲲的人求见。”
陈凡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这是沈彪的弟弟,刚认识沈彪,他带了十几桶大鱼来弘毅塾,感谢陈凡在县学没有对沈彪“赶尽杀绝”。
后来团练刚刚兴建,沈彪带着他一起加入了团练,但因为负重跑训练时,吃不了苦,最后自愿离开了团练,回家帮着他哥打理渔行去了。
黄鹤走后,武徽将沈鲲引了进来。
刚进门,沈鲲就躬身一礼道:“大人高中状元,小人身份卑微,不敢当面道贺,只带了礼物去,请大人勿怪。”
陈凡笑着起身将他托起:“都是故交,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有什么话也尽管找我来说,不找我,就生份了。”
陈凡的话意有所指,沈鲲听了有些尴尬。
陈凡重新坐会椅子道:“你向来在乡中,怎么来了松江?可是有事?”
沈鲲重又笑道:“回禀大人,家中老父重病,汤药不进,只说要见兄长,刚刚去团练营中,兄长听闻后心急如焚,片刻也没停留便回乡看望老父去了。”
“临行前,他交代我来向大人辞行,若是老父重病未愈,他便想着在乡中照顾老父,不能为国尽忠,也不能全了与状元公相交莫逆之谊了!”
陈凡听到这,默然!
沈彪的父亲他是认识的,海陵有名鹅行掌柜,当年陈凡想要养鹅育鹅肝,找鹅行买鹅种,就是这位沈老掌柜漫天要价,一副市侩做派。
之后听说这沈家兄弟跟父亲也不亲近,这次倒是“孝顺”,竟要回乡“侍奉”老父去了。
陈凡心中虽对沈彪的不告而别有些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外面道:“武徽!”
武哥走了进来:“大人!”
“去账上支二百两银子给这位沈兄弟!”
沈鲲显然没想到陈凡会这么做,急忙道:“大人,您这是?”
陈凡笑道:“沈兄与我相交莫逆,他如今回乡孝亲,我人在官场,不便问疾,便请你转交这点银两,聊表心意吧。”
沈鲲客气了几句,便将银子收下了。
待他出了门,转了几个弯方才出了西城。
官道边,沈彪骑在马上,看到弟弟前来,于是赶紧问道:“他没有为难你吧?”
沈鲲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银子道:“没有,他还给了二百两,说要送给你呢。”
沈彪看着弟弟手里的银子,神色阴晴不定。
沈鲲见状道:“哥,你犹豫了?”
沈彪不答,沈鲲道:“哥,这仗是你带着那两个小屁娃娃打赢的,他陈凡的状元也是你给他争来的。到最后,陈学礼那小东西倒是骑到你头上去了,他叫陈凡二叔,定是陈凡在奏对时只夸了陈学礼,人家压根就没想到你,你留在这还有个什么劲儿?”
沈彪依旧不说话,只是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