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瑟吉可以说是为了她,但你杀死伯纳德,你还想杀死其他人,这个总不能怪到她头上吧。”
“你看看镜子,你现在贴着瑟吉的脸皮,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裘克喊道:“总比你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麦克,伯纳德私底下和你说娜塔莉是‘那种女人’,你不仅认可了,还来警告我,让我别被‘那种女人’骗了。”
麦克脸庞渐红,反驳不了,只能攻击裘克的心事:
“哈?那你帐篷里的那些手工刻出的石膏像呢?是啊,你爱她,你最爱她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那一面,爱她站在红发小丑身旁时动人的美丽。”
“如果不是她来找你,你只会躲在帐篷里爱着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她找你求援了,你就以为自己能做她的救世主,完全没有考虑过你宣示主权般的一拳,让瑟吉怎么想,让别人怎么看她!”
“‘那种女人’?伯纳德会这么说,大家会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们那本应压下的情感纠葛,就这样赤裸裸展现出来了!”
他们指责着,列出他们对不起,没有考虑到娜塔莉的地方。
一声声,一句句。
娜塔莉递枪的手,忽然在空中僵住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快要无法喘息了。
那种感觉,像是溺水。
娜塔莉仿佛坠入湖中,只能听到湖面上传来一声声的呼唤——
“娜塔莎……”
落后的渔村,贫苦的家庭,生活每日一成不变,每天太阳还没起床,她就要跟着叔叔婶婶起来整理渔网了。
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乡镇,见过最热闹的场景是乡村舞会,穿过最好的衣服是一件新的棉质长裙。
如果不是那枚值钱的帽针,不是偷学的几个舞蹈动作,渔村少女几乎要以为外面的繁华富贵,是故事里编出来的美好。
正是想离开那里,正是想去外面的世界,历经世面的她才轻易上当,一脚踩进了瑟吉这个深坑。
娜塔莉哭过很多次,哭自己的命运,哭人生的不公,哭对瑟吉的有眼无珠。
唯有这次,在帐篷里听着两个人互相推诿扯皮,她哭是因为恨——
“是,你们说的都都对,我知道大家私底下都是在怎么说我的。”
“麦克,你们说我虚荣,为了过好生活,连家都不要了的跟男人私奔。”
“难道你们就甘愿忍受永远清贫的生活吗?”
“你们这么瞧不起我,为什么还要为一个舞台,为了演出的节目顺序拼命去争,去抢?”
“伯纳德不择手段经营喧嚣马戏团的时候你们不说他。瑟吉打我,欺负裘克的时候,你们不说他。”
“裘克杀人了,麦克你还原谅原谅又原谅,犹豫犹豫再犹豫,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那我呢?我只是想要过上好生活,我只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就该被你们议论,被你们骂吗?”
“我早已为我最开始的虚荣与天真付出代价了,你们却仍在背后说我偏信男人,说我的苦难是活该!”
娜塔莉握紧了枪,
“我也恨喧嚣,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喧嚣的人,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