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天资,你跟我说你不会修法器谁信啊!”
紧接著,她话锋一转,指著那堆破烂,咳,残破法器。
“你看看这些,这些可都是你们三真法门歷代祖师留下的宝贝!你忍心看著自家祖师爷的心血,就这么变成一堆废铁吗你这不肖徒孙就不怕祖师半夜来踹你的门”
虎大绳的嘴,向来很毒。
但,考虑到千机馆与三真法门的复杂关係,说一声三真分部都行。
而虎大绳作为现任的千机馆馆主,论起辈分,是和百年前三真法门的皓光祖师一辈的人物,属於是墨鈺正儿八经的祖师奶奶了。
这话,换做海山了来说,或许不太合適。
但换做虎大绳来说这话,墨鈺还真不能说啥。
毕竟,眼前这位,是真祖师啊!
“嘖,”
墨鈺无奈咋舌,低头小声bb道:
“嘖,真要有哪个祖师爷,大半夜的不在坟头里好好待著,非要跳出来踹我的门……那八成,是变成『法尸』了。”
“按照我们三真法门『欺师灭祖』的优良传统,当场斩了也就是了……”
“额”
虎大绳微微一愣。
她歪著脑袋,摩挲著自己光洁的下巴,竟真的开始顺著墨鈺的思路,认真思考了一下,泛起嘀咕:
“好像也是哦……都进坟头的祖师,要再半夜跳出来踹门,还真是变法尸找上门来了。按照规矩,確实是直接斩了就是,免得为祸人间。”
她竟丝毫没觉得墨鈺这话有任何问题,反而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只能说,在这个法尸与求法者,互为猎物与猎人,疯狂爭斗了数千年的世界里,大家的思维模式,实在是太癲狂了。
墨鈺见虎大绳被自己绕了进去,立刻抓住机会,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虎大绳瞬间反应过来,哪里肯放他走,当即一个箭步衝上前,
“站住!你个不肖徒孙!”
墨鈺直接身化一团云雾消散,独留一句话语在屋內回档:
“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这些法器……待我忙完,定会回来处理!”
“处理你个大头鬼!你给我回来!”
虎大绳气急败坏,但墨鈺的速度实在太快,直接一头钻进虫洞,转瞬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她一人在原地跳脚。
干活
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干活的!
这种又苦又累的技术活,还是等啥时候秦时那边腾出手来,再让他去搞吧。
反正,距离最终因果之战还有七年时间呢。
这“一点点”法器……迟早修得完。
要真没修完,大不了我让这世界时停,等秦时修完了,我再回来就是。
墨鈺在心中给自己找到了充足的理由。
便愉快的,飘出了蓬莱仙岛。
神识一扫,却被一道血红身影吸引。
“她是.”
……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刻著“彼岸山”字的古老界碑之上,静静地站著一道身影。
长风猎猎,拂过她如瀑的青丝,吹过她如血殷红的宽大外衣,將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她俯瞰著山下的世界,本该顾盼神飞的眼眸里,却盛满了化不开的迷茫与孤寂。
山下,是一座繁华的小镇。
隨著夜幕降临,一盏盏温暖的灯火,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次第亮起。
裊裊炊烟,带著食物的香气,混杂著孩童的嬉闹与大人的呼喝,乘著晚风,悠悠地飘上山巔。
那声音,那光芒,那气味,都充满了诱人的、属於“生”的暖意。
而她所在的山巔,只有风声,只有渐冷的岩石,只有无边的、刺骨的寂静。
上官宵看著成双成对、行色匆匆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渴望。
“都在……忙著回家吃晚饭了啊。”
她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
“有家……真好。”
然而,这份对人间烟火的短暂渴望之后,隨之而来的,却是源自身体深处、几乎要將她理智吞噬、属於法尸本能的飢饿感。
那是一种对生机的极致渴求!
“说起来,我也有些饿了。”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摊开掌心,“有多久……没有夺取生机了”
六十天还是五十天
早已记不清了。
“我还能……撑多久”
在她的注视下,生者的红润血色与法尸特有的青黑死气,在她右掌交替。
既已成为法尸,便是註定的沉沦,无一例外。
可她,却有著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上官宵猛地將手掌握紧,將那份悸动与渴望,重新压回了身体的最深处。
就在这时。
“上官宵”
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徵兆地从身后响起。
上官宵瞳孔一缩!
没有回头,身体瞬间模糊,化作一道红色残影。
“唰——!”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便已出现在数十丈之外的另一块山岩之上,与来者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当她重新站定时,才警惕的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原来位置的……少年道人。
心中骇浪滔天!
“你是谁”
上官宵嗓音清冷,印有殷红眼影的狭长凤目,却极为凝重。
即便如今的她,一身实力百不存一,但她终究是曾站在一个时代顶点的风云人物!
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而不被她察觉得分毫……
来者,只可能是大神通者!
而且,还是其中极强的一位!
界碑之上,墨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里。
他对著远处的上官宵,拱了拱手,执晚辈礼:
“三真法门,第220代弟子,墨鈺。”
“见过,忘川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