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提出‘阴劫水祸’说法,暗示需要祭祀避免劫难的人,也是他。我们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方式使得整个清漪镇上下相信了阴劫水祸的说法,想必这个人是有些手段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是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幕后之手的意图就很明显了,一方面,他让清漪镇的主事者相信了阴劫水祸的来临,另一方面,一手创造了平息灾祸合适的祭品。“
“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地想一想,在整个故事里,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柳烟和赵水生确有私情,甚至打算私奔,所有的来源,不过是来自刘世荣的‘发现’和‘谏言’,有没有可能,这部分,其实根本就是他的编造。”
“利用了江氏偏执的心理,将两个人刚刚互生的一丝好感,捏造为私情,上升为私奔,这一切,都是为了逼迫江氏,让她在冲动之中铸下大错。“
“也可以说,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这个刘世荣穿针引线,甚至可以说,是他先让老水镇的掌管者们相信有阴劫水祸的到来,然后制造除一对适合用来献祭的男女。”
这一次,轮到宋语雁睁大了眼睛,“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这个刘世荣,只要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人真是很神秘。他做这一切,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呢。”
顾离一边说着,微微蹙起眉头,“我考虑过很多种可能,但最后还是觉得,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
“那就是,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利用柳烟和水生的冤杀,制造出滔天的怨恨,或者用一个词来说,就是造煞。”
“也就是,制造极致的怨灵。”陆禹接过话头,他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异常冰冷,“一对被人陷害、以最痛苦最绝望的方式溺毙的年轻男女。他们的怨气,该有多么浓烈?”
“阴劫水祸……”宋语雁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他为了制造怨灵,而导演的一场献祭?”
“恐怕是的。”顾离点头,“所谓的平息怨气,度过灾祸,根本就是个笑话。清漪镇从头到尾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阴劫水祸,反而是两人被杀死的怨气爆发,制造出两只被滔天恨意充斥、足以形成‘老水镇’这个庞大怨念空间的强大厉鬼,才生成了毁灭清漪镇的阴劫水祸!”
“那所以那两件遗物……”
“菱花镜,鱼形木雕,老水镇的遗物。它们也许曾经承载过少年人的懵懂好感。但在沉井的那一刻,它们见证的,只剩下背叛、痛苦和绝望。它们不是定情的信物,而是虐杀的锚点,是凝固了最极致负面情绪的诅咒之物!”
“所以,我们把这种东西还给它们,不是在安抚,是在……撕开伤疤,唤起两只鬼的怨念。”
“没错。”陆禹肯定道,“寻找‘遗物’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误导,它诱导我们去做唯一会彻底激化怨灵、重现当年惨剧的事情。如果我们被表面的剧情困住,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如何平息这两只鬼的怨恨和愤怒上面,那么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生路。”
说到这里,顾离叹了一口气,“鬼就是鬼,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次任务,我们早该意识到,冥雾任务自始至终都在告诉我们一件事,鬼就是鬼,是不具备意识,没有记忆和思维,更没有情感的存在,只要成为了鬼,就不可能因为看见旧物而恢复人性。“
“所以这次任务的真正解法,不在那两只鬼身上,而是在第三只‘鬼’。”
“真正的‘鬼’,是那个躲在历史阴影里,操纵人性,编织命运,以整个清漪镇为祭品,炮制出两只恐怖怨灵后,可能至今仍以某种形态存在的——刘世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