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狗剩跳下,晃悠着肥硕的身子,傲娇地往回走,似在为饿着肚子有所不满。
一滴鲜红的血迹落在石上。
迟慕声显然错愣,紧张上前:“啊妈呀!不好意思沐炎,我没看住,深不深?!”
他急急低头,训斥狗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狗剩!你怎么挠人呢!?”
淳安也着急上前,狼尾晃动,眼中透着焦急:“深不深,深不深?!”
陆沐炎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小伤。”
摊开看,伤口确实不深,挺浅的,指尖上那抹红痕如细线般,隐隐作痛,却不碍事。
可正当众人对话之时,长乘和少挚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少挚面色划过一抹愠怒,未作声,死死盯着长乘。
他旋指一勾,当即就在众人眼前布下一道隔音障!
长乘身形一怔,眼神警惕看向众人面色!
少挚言简意赅,只落四字:“回去等我。”
旋即,隔音障骤消。
这一幕,发生在几瞬之内,众人毫无觉察。
但少挚那冷酷的声线,却透着绵延如酒的压抑,宛如风雨欲来。
长乘哑口无言,剑眉微蹙,嘴角微微抽动…….
而这方“离火精石”,仍是静静伫立。
眼见着,怎样都没有任何反应…...
嘬哥心内疑惑,叹了口气,瞎脸褶皱更深,银须颤动:“可能这一世的缘分未到……再等等,或许是下一世……?”
“毕竟雷祖也是五世后才能初显苗头,无妨,无妨……”
话落,嘬哥‘呵呵’地干笑一声,但眸内划过一丝失落,红袍下的身影微微低沉。
众人无言。
草坪上阳光斜射,拉长众人的影子,空气中透着一抹凝滞。
淳安讪笑,狼尾晃动:“呃哈哈,没事,离祖出世,比什么都重要,这石头也不是在这儿一天两天了~”
他声音爽朗,试图化解尴尬,拍拍岳峙的肩:“走走,回去吃饭,还是得给离祖包扎一下,最稳妥哈!”
几人回去,背影在夕阳下拉长渐远,融入村落的炊烟中。
少挚凤眸掠过嘬哥,无波无澜,如深潭平静。
血咒浮石在后静静矗立…...
油光还是之前的熠熠,并没有过多闪耀,也并无任何黯淡,反倒更显的普通了一些。
耀眼到有些刺眼,隐隐闪耀出某种无力。
…...
…...
雨幕中,雷光余威未散。
银白的电芒如残丝般缠绕在焦黑的树桩上,偶尔滋滋作响,映照出山林的凄凉。
山林焦黑一片,参天古木化作断臂残躯,地面坑洼如疤痕,泥土翻腾中混着焦糊的味儿,空气清新,却透着不祥。
雨水哗啦落下,洗刷着灰烬,却掩不住那股阴冷的寒意…...
云韵一怔,长发湿透,青玉坠在雨中闪光,眼中惊恐,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认击中心魂!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身影在雨中微微颤抖,似有雷鸣在耳边回荡。
老缚咬牙,顿了顿,环顾众人:“…...山林深雾处,我震宫阴时阴刻出生之人,会引发前朝余阴汇聚的拾骨队。”
“拾骨队,身穿铠甲,摸活人后颈,被触碰者年纪苍老一倍,而阴兵铠甲缝隙里长出新鲜血肉。”
她颤着唇,声音沙哑如老旱烟的余烬,英气的脸庞布满雨水与泪痕:“此蛊术,是当年季氏一族因觊觎震宫壮大,为全族壮年下的死蛊……”
老缚怒吼:“这一点,震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一声,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柳叶眉眼骤然血丝密布,嘴角扭曲,身影在雨中晃了一晃。
仿佛气血逆行,她气的颤了一步,晃动身躯,满眼心痛,看向云韵:“……选第二条路的人…为何没有核对自己与同伴的生辰!!”
“你们都是老生,都是院内十年以上的老生啊…啊?!”
此言一出,李信罡难以置信,挺拔如松的身影僵在原地。
他面上错愣,手抖着指向王闯,却慌乱地看向老缚:“不不不不,不,我三弟肯定是别的原因….只有大哥在世,方能引动地下阴兵能量,才能显出拾骨队啊!!”
李信罡声音拔高,满眼焦急,紧握王闯的肩头,急急道:“我我我…虽然有云韵,但雷祖未转世,我我我,三弟,三弟你莫要担心...这…...”
绯刹蹙眉,凝视衰老众人,低语:“...莫非是别的原因?还是说…”
闻言,李信罡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大步跨过,拽着老缚:“对对对对,不是说了,坎宫离宫二位始祖现世了吗?”
他满脸着急,汗水混雨,俊逸面庞扭曲:“是不是,是不是因这二宫始祖,引起什么别的东西了……?!”
谁知,老缚猛地甩袖,柳叶眉眼怒瞪众人:“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所有人,立即护好后颈!”
她声音如雷,眼中急火攻心:“立刻准备朱砂、艾草、铜钱,浸润天罡油、红绳绑好,缠在后颈。”
“八卦镜,照出阴兵,一共十七名,棺材里装着被借寿者的替身,没有铲子就用手,刨坟!!”
话落,老缚急得颤步,转身蹲下,护住后颈,急急寻包内物件。
可这话一出,余众愣在原地。
一百多人,皆齐齐看着她的背影。
同时,伴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期待,正暗暗滋生…...
苍隼眼尾微微下垂,踏前一步,眸色沉静如深潭,却隐含雷霆暗涌,右臂雷纹锁链在雨中轻响:“…...缚师祖,为何这么着急?”
九霄眉峰如剑,心内隐含某种期待,但仍故意疑惑发问:“缚师祖,是不是错了?若不是拾骨队呢,若是别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