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可以说是被追杀到加油站的,一路上,卡尔施塔奇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不管纯白怎么杀,这家伙都能莫名其妙地从黑暗中冒出来追杀他。
纯白手枪里的子弹都快打没了,信号弹更是在一次卡尔施塔奇即将砍到他时,也用了出去。
好在历尽千辛万苦,纯白终于抵达了加油站。
[我在黑暗中经历了那些疯狂的事之后,加油站的灯光令我感到了安心,仿佛代表了正常的世界依然存在。]
在加油站入口,一页原稿就像抵达奖励似的,静静地躺在地上。
等待着纯白来拾取。
“卡尔施塔奇朝着车库冰冷的水泥地吐了口口水,试图用这粗鲁的生理反应甩掉脑海中那团盘旋不去的怪异感觉。
自从那对年轻的夫妻逾期没来取走他们的钥匙,整个世界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所有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声音也仿佛隔着一层水传来。
时间感也变得错乱了,他甚至记不清那对夫妻是三天没来,还是已经一周没来了。
他们的面容在他记忆里如同曝光的相片,只剩下晃眼的白光和两个模糊的黑影。
某种东西,绝对不仅仅是感觉,更像是一种冰冷存在的预兆,如同看不见的蛛丝缠上了他的后颈,死死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柱爬升,头皮阵阵发麻。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库里徒劳地凝视前方,那辆覆盖着尘布的旧车,卡尔施塔奇试图穿透这现实的景象,理解那正在空气中无声汇聚,他即将被迫面对的恐怖。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野马般撞击,呼吸骤然急促。
理智在尖叫着逃离,但双腿却像灌了铅。
他踉跄着向后退却,脚跟却意外地撞上一个冰冷坚硬的圆筒,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却只带倒了那罐开了口的发动机油。
铁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沉闷的响声在密闭车库里如同一声丧钟。
粘稠黝黑的油液如同从地狱裂口中涌出的血液,带着刺鼻的矿物气息,迅速在地面上蜿蜒扩散,吞噬着浅色的水泥地坪,映不出半点光亮。
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下,试图撑起身子,但手脚已然不听使唤。
那无形的恐惧此刻已凝聚成实质的重量,压在他的胸口,捂住了他的口鼻。
那摊不断扩大的黑油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只粘稠的巨手,抓住了他的意识,将他向下拖拽。
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离开了身体,卡尔施塔奇放弃了抵抗,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任由那无边无际、冰冷粘稠的黑暗彻底吞噬了自己。”
原稿上记录的,是卡尔施塔奇变异时的情况。
说起来这家伙也确实很无辜,只是租个房子给艾伦维克,结果就被牵扯到了这一系列事情当中,最后连自己的意识都失去了。
入口不远处就是车库,车库的大门敞开着,纯白能清楚地看到车库里是什么状况。
[车库简直是一团乱,就好像是有人砸了这个地方,或是有人在这里打架什么的……]
跟原稿上写的一模一样。
果然……现在艾伦维克的行踪是被确定了的。
接着很快,纯白就又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张可以搞明白现在日期的立牌,立牌写着距离驯鹿节还有七天。
[我们刚到亮瀑时,离驯鹿节还有两个星期,如果牌子上的倒数日期是正确的,那我失去了从刚到那晚起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也就是说,七天时间的记忆全都莫名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