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星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方之笛看着这对父女,心中五味杂陈,她转身对袁长老的影像郑重拱手:“如此,就麻烦袁长老了。”
袁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方宗主言重了,我这就准备一下,将青石村的位置和相关信息通过通讯符传给你们,我也会从合欢宗出发,赶往青石村。
那里如今不知变成了什么模样,几百年过去了,恐怕早已物是人非。”
自从她父亲母亲百年故去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青石村了,村里的人和事,几乎都要淡忘了。
申屠星指尖注入一丝灵力,腰间那枚温润如羊脂的通讯玉佩便漾开一圈淡淡的青色光晕。
他凝神望去,只见光影交织,一幅略显虚幻的地图影像自光晕中心徐徐展开,悬浮于半空之中。
那正是合欢宗袁长老以神念传送而来的“青石村地图”。
田甜一转头便被那青光吸引,她轻快地蹦跶过来,不由分说地凑到申屠星肩侧,好奇地打量着空中的图影。
只看了几眼,她秀气的眉毛就拧了起来,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带着难以置信意味的轻啧。
“这……袁长老是不是发错了?”田甜伸出手指,虚虚点向那地图,“这也太……‘写意’了吧?”
确实,这幅地图的简略程度,超乎想象,整张图的大小约莫两个巴掌并起来那般,背景是近乎空白的浅黄色,仿佛陈旧的兽皮。
图的正中央,以浓墨勾勒出三个筋骨嶙峋的古体字——“大祁国”,字体倒是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古朴威严,但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山川地理的总览轮廓。
在这国名下方偏右处,标注着稍小一号的“祁阳城”三字,想来应是该国都城或重要城池。
再往下,像树枝分杈般,列出了“平谷县”,县名下孤零零地挂着此行目的地——“青石村”。
除此以外,整张图上便只有一条弯曲如蛇的细线,旁注“沧澜河”,以及一个简单的三角形符号,旁书“孤云峰”。
没有比例尺,没有方位标识,没有道路网络,没有地形起伏的描绘,更没有其他村镇、关隘、森林、湖泊的标记。
大片大片的空白区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绘制者的“惜墨如金”或是信息的极度匮乏。
田甜看得一阵头疼,在华国,地图是精密、详尽、无所不包的导航工具。
街道阡陌纵横,建筑地标清晰,更有实时定位、路径规划之能。
两相对比,眼前这幅图,简直像是孩童信笔的涂鸦,或是某种抽象的艺术表达,唯独不像是用来指导行路的实用舆图。
“这……连条像样的路都没画出来,”田甜苦着脸,指尖在那大片空白处划拉,“咱们就算到了大祁国,难道要挨个村子去问‘青石村怎么走’吗?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跋山涉水、四处问路的狼狈场景。
申屠星的神色却平静无波,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他眼眸淡淡扫过地图,嘴角甚至牵起一丝了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