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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灵界·通天桥(2 / 2)

凌静瞳孔微缩,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激昂剑鸣,混沌火冲天而起。

“来得正好。”

凌静低喝,剑鸣化龙,灰白混沌火自剑脊炸开,凝为一轮倒悬的日冕。 他没有退,反而借下坠之势,一剑迎向劈落的巨斧。

轰!!

斧剑相撞,却没有金属哀鸣,只有法则崩裂的巨响。巨斧由纯粹的“开天法则”凝成,一斧落下,虚空被劈出一条漆黑的创痕;而凌静的剑锋,则缠绕着“太初”与“混沌”双经,灰白火焰顺着斧刃一路焚去,竟将那道创痕重新熔合。

神魔怒啸,身躯暴涨万丈,似要撑碎整片水晶战场。凌静却一步踏在斧背,借力翻身,重瞳中两枚经文同时亮起——左眼太初金篆化作万星,右眼混沌符篆凝为一指。他并指如剑,点向神魔眉心。

“万法归一。”

指尖落处,神魔头颅无声崩解,化作亿万符文。符文在空中盘旋,却没有消散,反而迅速收拢,凝成一枚拳头大小的“法则晶核”。晶核内部,一柄缩小无数倍的巨斧仍在不停劈斩,似要破壳重生。

凌静抬手,晶核自动落入掌心。晶核触及肌肤的瞬间,一股浩瀚到恐怖的法则洪流涌入经脉——那是真正的“开天”奥义,却被太初经纹强行镇压、混沌符篆逐一拆解。洪流所过,他体内响起密集的“咔咔”声,仿佛骨骼被法则重铸。三息之后,洪流平息,晶核已化作一枚灰金相间的印记,烙在他左手背。 印记形如小斧,斧刃却指向掌心——似在提醒:握斧者,亦可被斧所伤。

轰隆隆——

整块水晶战场开始坍塌,碎片外缘的万法光幕如潮水涌来。凌静却不再下坠,而是脚踏虚空,借方才吞噬的“开天法则”稳住身形。他目光扫过四周——

无数水晶碎片同时亮起,内部景象化作真正的杀域:左侧碎片里,星海自燃,亿万恒星化为灭世火雨;

右侧碎片中,时间长河倒卷,过去与未来同时崩塌;更远处,一尊无头佛陀盘坐莲台,掌心托着一轮正在坍缩的宇宙……

万法渊薮,每一面碎片都是一座真实战场,每一缕法则,都可瞬间碾碎寻常大能。而凌静,却像踏入自家后院,步步向前。每踏一步,便有一块碎片黯淡,化作流光没入他体内;每吞一道法则,手背便多一道细小印记——开天斧、焚星雨、断宙指、寂佛音……万法加身,却无一法可乱他心。

最终,他立于虚空中央,那团不断变幻的混沌光近在咫尺。光中传出古老而淡漠的呢喃:

“吞万道者,终被万道吞。汝可敢再近一步?”

凌静抬眸,灰金双经在瞳孔交织成一座微缩宇宙。他轻声一笑,声音却如万界雷霆:

“我之道,不在吞万道,而在——” ,“让万道随我。”

一步踏出。混沌光轰然炸裂,化作亿万道光丝,却在触及他肌肤的刹那,悉数温顺,如臣子朝拜君皇, 化作一件由万法织就的素白长衣,披落在肩。

衣角无风自扬,衣袂间星海生灭凌静低头,看向最后一缕光丝——那光丝在他掌心凝成一枚钥匙,钥匙柄上,赫然刻着两个微不可见的字:“通天”。钥匙入手,万法衣成。凌静抬眸,渊薮尽头已不再是虚空,而是一条被光丝铺就的狭长甬道,笔直延伸向不可见的深处。甬道两侧,悬浮着先前所有黯淡下去的水晶碎片——如今它们化作透明棺椁,棺内各沉睡着一道身影:白璃、周婷、童帝……以及更多他尚未谋面、却被播种者囚于饲育场的灵魂。每一道身影的眉心,都连着一条极细的光丝,光丝的尽头,正是他掌心的“通天”钥匙。

“原来如此。”凌静低语,声音在甬道内激起层层回声,“渊薮不是尽头,而是钥匙的锁孔。”

他抬步一步落下,棺椁内的光丝同时亮起,像万盏魂灯为他照路;两步落下,钥匙自行旋转,发出“咔哒咔哒”的机括声,甬道深处随之浮现一扇由法则晶核镶嵌的巨门; 三步落下,巨门无声开启,门后是一片纯白——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时间的流动,只有一座由无数“失败飞升者”骸骨垒成的阶梯,阶梯尽头,是一方朴素石案,案上摆着一壶尚温的雪辰羹,羹旁,端坐着一位背对他的白衣女子。

女子发间别着一枚冰蓝凤羽,羽根处点点星火未熄。她回眸,面容与上官云汐一般无二,却又在眉心多了一粒极淡的猩红竖瞳——那是播种者至尊残留的胚芽印,却在她眸中温顺如猫。“夫君,” 她声音轻柔,像雪落无声,“我等你很久了。”

凌静没有惊讶,也没有质问。他只是抬手,将万法衣的衣角轻轻一抖——衣袂间星海涌出,化作一条光带,光带一端系在他腕骨,另一端系在女子指尖。

“我来带你回家。”他轻声道,语气却像宣判。

女子却摇摇头,抬手覆在雪辰羹壶盖上。“回家之前,还有最后一场试炼。”壶盖掀开,羹汤竟化作一面澄澈水镜——镜中映出整座下界:山河、众生、圣地、饲育场……一切景象在镜中静止,像一幅被按下暂停的画卷。“钥匙可开天门,也可关天门。”她指尖轻点镜面,画卷瞬间碎裂成亿万光屑,光屑重组,化作两条路——一条通往彻底封闭的“永恒囚笼”,万界再无人能飞升;一条通往彻底敞开的“无界天穹”,众生皆可一步登天,却再无秩序。“你选哪一条?”她抬眸,猩红竖瞳与凌静重瞳对视,“用我之血,还是用我之魂?”

凌静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他抬手,将掌心的“通天”钥匙抛起。钥匙在空中旋转,灰、金、白三色光晕交织,最终“叮”地一声,落入雪辰羹壶中。

羹汤沸腾,化作一道冲天光柱,光柱内,万法衣片片剥落,重组成一座由“失败”与“新生”共同铸成的桥梁——桥梁一端连着囚笼,一端连着天穹,而桥梁中央,站着凌静与云汐,十指相扣。

“我选第三条路。”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让万界众生,自己决定飞升与否。”

“而你与我——”

他低头,吻落在云汐眉心猩红竖瞳,“只做守桥人,不做裁决者。”

猩红竖瞳在吻中缓缓闭合,化作一粒朱砂痣。光柱炸开,化作亿万光雨,洒向下界。每一滴光雨落在修士眉心,便斩断了播种者的因果锁链;每一滴光雨落在凡人掌心,便化作一枚微不可见的“通天种子”。种子不指向任何既定道路,只指向——“可能”。

桥成,门开。凌静牵着云汐,转身踏上归途。身后,石案、雪辰羹、骸骨阶梯,尽数化作光尘消散。唯有万法衣的一角,化作一面小小旗帜,插在桥中央,迎风猎猎——旗上,新刻一行小字:“后来者,无需再刻碑,只需过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