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没有动作。
但其中一把黑色交椅,突然像是活了过来。
它的椅背和椅腿开始扭曲,拉长,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一个由黑色金属骨架构成的狰狞怪物,从交椅的形态中“站”了起来。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颗不规则的头颅和四条刀锋般锐利的肢体。
怪物成型的瞬间,便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冲入雨夜,
朝着林七夜和吴痕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二十多张黑色交椅,接二连三地“活”了过来,
二十多只形态各异的狰狞怪物,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死亡军团,
无声地投入到这场雨夜里的围猎。
整个过程,乌泉都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冷酷,精准,透着一股非人的算计。
寒山孤儿院,看护室。
“唉,那孩子……命苦啊。”
刘老头给林七夜和吴痕倒了两杯热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愁绪,
“你们刚才在外面,碰到他了吧?”
“碰到了,趴地上,看着跟疯了似的。”林七夜抿了口热水,直截了当地问,
“老人家,我们是沈青竹的战友,来这想问几件事。”
吴痕补充道:“关于李坚白,还有四年前那场大火。”
听到“沈青竹”三个字,刘老头明显放松了警惕。
“你们是小沈的朋友啊……那孩子,是个好人。”
他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向窗外,“你们问小泉,也是因为小沈吧?”
“怎么说?”
“救了小泉的,就是沈青竹。”刘老头的声音沉重下来,
“这孩子,六岁那年在街上被人贩子抱走了,我们报了警,找了四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十岁了,在一个乞讨团伙里。”
“那四年……天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
刘老头卷着烟叶的手都在抖。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左手的手骨,早就被人打断了,是为了让他看着更可怜,好要到更多的钱。”
“身上没一块好肉,饿得就剩一把骨头,看人的眼神,跟狼崽子一样。”
林七夜握着水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吴痕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沉了下去。
“后来呢?”他问。
“后来,是小沈。”
刘老头深深吸了口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一个年轻人,是怎么找到那个贼窝的。”
“他一个人冲了进去,警察赶到的时候,里面的人贩子都躺下了,他就抱着小泉从一个铁笼子里走出来。”
“我听警察说,小沈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好多血,差一点……就没抢救回来。”
刘老头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林七夜和吴痕的心里炸开。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了然。
他们终于明白,乌泉为什么会对沈青竹的安危,有那么疯狂的执念。
那是救赎,是再生。
沈青竹,是那个把他从地狱里捞出来的,唯一的光。
而现在,这道光可能熄灭了。
林七夜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内心掀起滔天波澜。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
雨幕中,对面老旧居民楼的屋顶上,一道黑色的轮廓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但那股被冰冷杀意锁定的感觉,却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