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琼撇头不语。
见到这，柳少相也是不禁有些无语，“你这家伙，自私就要自私的样子，左右摇摆的。”
“呵，你又不懂爱，怎会明白我？”苏琼讥讽道。
柳少相点破道“爱是无私，偏你是帝王，自私才可谋无私。”
“可又说回来，江山美人只可得其一，你苏琼还贪心。”
“且不说这爱情，就说你那些好友。”
闻此话，苏琼原本抿着的唇紧了又紧。
“现在的世家消停了，你会不疑心他们吗？”柳少相不以为然道。
苏琼迎上他的视线，沉声道“可我依旧不想做商祖帝。”
“他老人家前半生众星捧月，后半生孤家寡人，妻未得友先散，谁知道他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死的。”
“你不想做，可不代表你不会被逼着做。”柳少相肃声道。
“被逼着做的人才是傻子，才是无能之人。”少年不屑轻哼，“我若事事被逼着做，这皇帝当着有什么意思？”
“皇帝是什么？皇帝不就是独裁者？当不了独裁者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废物！”
“朕是统治者，而非领导者。”
少年拨弄着腰间的玉穗，神色淡漠地说道。
柳少相淡定点头，“你倒是看开了。”
苏琼微仰头，轻叹一声，“本来离京一事，一为收拾世家，二为我自己。”
“说句实话吧，我当皇帝这几年，越发觉得不自在，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开始打算打天下那会就有些怅然若失。”
“以前嘛，至少是被他们管，催自己处理公务，现在倒好，天天听着那些官员胡说八道，东扯西扯，硬是没个重点。”
“我倒想跟他们打会太极，可你知道的，我这人只对内有耐心，其他人的屁话一点都不想听。”
“在说之前的之前吧，我一个被收了权的挂名世子，无权无势，寄人篱下，束手束脚的，当然要为了自保就打回太极。”
“可现在不一样啊，我有权有势，干嘛要受这气！”
“也当然可能是事太多了，我在凉苏偷闲某一天就突然想通了。”
“我发现我之前自己一直在内耗，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索性，我也就看开了。”
“走一步看一步，若他们初心不变，依旧是为了这天下，我倒也不稀罕这皇位，好点嘛，给我一个将军位，我继续承老祖宗的家业，坏点嘛，我直接隐居山林，或者死了也差不多。”
柳少相有些沉默地看着他，“……你最好，还是不要说这些死了就随便的话。”
苏琼身子微僵，有些尴尬道“你也最好别宣扬。”
柳少相轻叹一声，“知道你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要不是你在乎的人还在，你早就随便了。”
少年身子微微靠后，闭目，没说话。
柳少相见此，也是识趣，临走前多言一句，“我至少会喝你的喜酒再走，当然，我可是要光明正大地喝。”
月色下，少年闻言一愣，皱了眉，半晌，又无语轻笑。
“还不知道……那些家伙知道这事的表情呢。”
过了不久。
一个人推门进来。
那人耷拉着脑袋，身形修长，容貌俊雍，身穿华衫，若不是眼神过于无辜清澈，还真以为是位翩翩公子，贵气逼人。
“月哥哥。”他轻唤道。
苏琼闻言一愣，“你怎么来了？”
商经轻笑一声，“你答应的。”
少年闻言才恍然回神，的确是自己答应的。
他狐目微弯，无奈一叹，“事先说明，到点了就回去。”
商经乖巧一笑，便自然地塞进里间的被褥里，“晚安。”
苏琼不禁一笑，回道“晚安。”
他睡了。
少年见他如此安稳，也是不禁想起当年一些往事。
那会才刚登基吧。
肃清前朝顽固分子刻不容缓。
当时除了自己的心腹亲臣，其他跟随自己的人，都觉得这位末代皇帝该死。
好绝那些复商人士的念头。
可苏琼心软。
痴儿稚子，有何之错？
最后，是谢矜和沈然以其末代在世可暂缓世家情绪，利于站稳脚跟为由，稳住了其他心腹，也有桓凌、顾瑜等人以武力压制，灭了几个小世家。
此事，才得以续谈。
少年不禁一叹。
“啧，真是一朝换代，代代难。”
“真想做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