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自然不会像铂伽索斯那般温和待客,没有让拟茧房性质模拟现实世界的环境,变本加厉地让其充斥破坏性的【死亡】。
绝望黑龙与希望天马是两只伪圣龙的称号,一开始,张晨钰只以为这是一个象征性称号,依据神话传说所命名,但她开始理解了含义。
随着一行人脚步的深入,越是接近恐怖类关卡区域的中心,黑暗之地的认知污染浓度越高。
没走百米,张晨钰开始出现头晕脑胀的症状,站不稳的她单膝跪地,勉强抵抗着渗入脑髓的痛苦,没有纳加的结界维持周围环境的稳定,恐怕她早已陷入昏迷。
张晨钰的耳边开始出现来自过去“那些人”的絮叨:
“给脸不要脸是吗?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来!把她拍下来!”
“手机把你给毁了,你当初要是留在这儿,奶奶,多少让你考上正经的高中,我说那么多,咱俩呀才是最亲的,都是为了你好,那你得往心里去,看着我,你看说的对不对呀?”
“你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你妈她搞破鞋,我欠了一屁股债,我现在想想就觉得恶心,当初我在跑外卖的时候,她跟邻居搭上了,你走读根本不知道,看看,手机聊天记录照片现在还在,我看着你的脸,忍不住就…迁怒了你,我想想也后悔。”
……
引人绝望的低语从忘却的泥沼中上浮,泪水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涌,张晨钰发疯一般抓住自己耳朵,在心中哀求、唾骂那噪音的来源就此停止。
于人而言,最接近与符合死亡的认知是何物?
是悲伤,是愤怒,是恐惧……
【死亡】是公平的规则,每个人对它的视角与态度都是略有差异的,从来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但在这个时代有一点不会错,当人回忆爱恨与承受痛苦的时候,心中就会源源不断滋生出「绝望」,产生渴望结束折磨的「希望」,进而衍生出「妈的,我想死的心都有」的该死念头。
身为契约龙魂的纳加听不到那些噪音,却能够感知到那翻涌不止的绝望与痛苦,她能看到那被张晨钰有意压制的焦虑风暴,伴随翻涌的认知之力从脑海中升腾具象化。
“这丫头是怎么了?”
余晖一世紧张地后退半步,它能感知到焦虑风暴正隐约透露危险的气息。
“糟糕,眠眠在受到【死亡】的精神诱导!”
纳加连忙变化为人,将双手放在张晨钰的太阳穴上,尝试用权能【不定】的力量去动摇那焦虑风暴的诱因。
可是,记忆是认知的一种,在心灵沉淀多年的焦虑风暴,带着现实世界无比真实的厚重,虚幻的清风无法轻易吹散厚重的云层。
焦虑风暴的意象只是减缓了几分,感受到太阳穴上的清凉,张晨钰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与所爱对视,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挣扎着从地面爬了起来。
“我没事,我很好。”
张晨钰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用袖子擦掉鼻涕泡与泪水,焦虑风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烟消云散。
在黑暗中迷失多年,自我放逐的囚徒,在看到灯塔的那一刻,那刺痛身心的恶语与之相比变得无足轻重。
奥葛希塔感到不可思议:
“这就好了?她竟然克服了【死亡】的影响?”
“确实不应该,占卜师的感知更敏锐,理论上反而更容易受到认知污染的精神诱导。”
晨星同样有些吃惊,福格瑞姆摇了摇头,有所感受:
“不,眠眠她没有克服,只是习惯了容忍。”
纳加将虚弱的契约者抱起,走到余晖一世面前,双方对视一眼,后者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余晖一世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身旁,奥葛希塔身上的白羽会不时冒出烫人的火星,怕黑的福格瑞姆瑟缩在晨星龙翼之下瑟瑟发抖,而晨星的背上是…一排又粗又长的脊刺。
好吧,排除法,现场就它一个适合当龙力板床的。
余晖一世轻叹一声,将龙翼张开,把总是给队伍添麻烦的弱小人类背在自己的后背上,忍受对方弄乱自己精心打理后的美丽毛发。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里冒出很多让我产生负面情绪的噪音,用我见过的各种口吻讲话,它们现在还在喋喋不休,我实在是没力气……”
张晨钰垂下脑袋,手不自觉地揉了揉,那身下如天鹅绒一般柔软的紫色毛发。
余晖一世:←_←
余晖一世不满地瞪了一眼纳加,纳加尴尬地赔笑: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洗浴会所,回头带你去做美容赔罪。”
“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