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望去的便是窗外。
月光下隐约可见轮廓的群山之影。
而那些如同亮起的光纤般的公路,向着远处延伸而去,将星罗棋布在这片大地上的村落或者城镇,连接起来。
韦伯甚至能看到列车不远处的公路上,那些如同玩具模型般的轿车驶过。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Rider,你确定这是一个【固有结界】吗?”
韦伯已经知道了Saber御主对他们现状的分析。
在伊斯坎达尔将他从肩上放下来后,Rider便告诉了自己这些事情。
他需要另一个魔术师,需要自己的御主,来验证这件事的真假。
而此刻,两人显然也都有意放慢了走去车尾的速度,留出更多的时间相互交流情况。
“起码从表现来看,没有什么问题。”
Rider将一只手搭在韦伯的肩上,让他也一同感受到那带着温热,甚至脉搏的鼓动的感觉。
“起码,此刻朕已经不再是【英灵】了。”
伊斯坎达尔的目光,同样看向窗外的景致。
“呵——真是奇怪啊……”
他这样轻声嘟囔了一句。
“所有人,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胸膛中已然真正跳动起来的心脏,说不上是此刻是跳动得更加激烈澎湃。
还是,如同被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重新变得平复下来。
Rider走到窗户边,摸了摸那块——似乎要将他和能够纵马奔驰的原野分开的车窗玻璃。
他有些感慨般地开口:
“小子,你还记得那个古怪的牧师,嘴里说的那些话吗?”
“就是那句‘宇宙乃主之爱’的话语。”
“呃……啊……”韦伯被Rider话语里的意味,惊讶得一时甚至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才从这种不平静中回过神来。
“Rider,你是说、你是说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宇宙吗?”
“甚至,这个宇宙才在之前刚刚被上——被那个英灵制造出来?”
“起码,在你醒过来之前,朕已经盯着窗外看了很久了。”
Rider叹了口气,他倒是想要证明这是错的。
但事实则是,时间越是流逝,他心中“这是一个【固有结界】”的想法就越发微小。
“小子,这一点,朕之前向你隐瞒了,得向你道歉。”
他顿了顿,看见韦伯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往下说。
“虽然Saber的御主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大一点’的【固有结界】。”
“但朕觉得这其实不是。”
韦伯觉得,自己的思路和思绪不知道为何比过往快了许多——他已经猜到Rider想说些什么了。
“Rider,你是说,你有一个【固有结界】吗?”
“嗯。”伊斯坎达尔点点头。
“那就是朕之前说的王牌,也是你在刚刚那个投影上看到的名字——【王之军势】。”
“这也是朕说,这不可能是【固有结界】的原因,没人能把这么多东西,纳入到自己的【心象】里。”
……
其实最开始,伊斯坎达尔也被爱丽丝菲尔说服了。
甚至,那些难以打碎的玻璃——【圣杯】显然没有告诉征服王“钢化玻璃”和“玻璃”的区别。
在伊斯坎达尔眼中,这些易碎的晶莹之物,在自己用力用Saber御主借给自己的宝剑,劈砍向车窗时,应该能轻而易举地击碎它才是。
但不论是剑尖,还是用笨重的剑格或者剑柄,当作锤头抡去,除了带来一些浅浅的划痕外,似乎玻璃完好无损。
也许他应该用足球试试才对。
总之,这无疑是满足“结界”的要素的。
虽然那个英灵的【固有结界】是一列现代化的列车这一点让人疑虑。
但与这真的是一个世界相比,列车就列车吧。
然后,情况就变得不对了。
先是一个因为餐车“咚咚咚”声响赶过来的女子发出尖叫——她是上夜班的执勤人员。
然后,好几个叫做“乘警”的家伙,三下五除二就解除了自己还有Saber御主的武装。
虽然自己一拳就能打倒一个,甚至一度挥舞着Saber的那柄剑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Rider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那些能射出闪电的枪支还是挺厉害的。
Rider也没想到,一直擅长驱使雷电的自己,居然有被那些些微的电流,给麻痹的一天。
如果不是掉出口袋的手表似乎是什么象征。
堂堂的征服王,亚历山大大帝就要惜败于列车乘警之下了。
……
实际上,也是伊斯坎达尔内心,开始倾向于这并非【固有结界】的原因。
对于这些自称乘警的家伙,他们的行为到底是有人在操控,还是单纯地出于自己的判断——这一点Rider还是能看出来的。
很少有人能在【固有结界】里显现出存在【灵魂】的实体。
是的,这其中就包括他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当那片无垠的灼热沙海显现时,征服王便用魔力向【英灵座】上的臣子部下呼唤,将他们“召唤”出来。
但是——
【心象世界】里的【心象】二字,可不是随便起的。
这意味着一个存在对于自己【世界】的绝对支配权。
因此同时,也意味着其内部不会有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灵魂】。
当然,你可以展开后容纳他人,亦或者在展开后向外呼唤——
就像【王之军势】。
不过,想要在【固有结界】里塑造真正的、拥有【灵魂】生命,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即便是死徒二十七祖之一,尼禄·卡奥斯的【兽王之巢】,也不过是用自己内部的六百六十六只野兽因子,造出野兽罢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那个英灵‘喊过来’的。”
就像人不会记得自己到底吃了多少片面包一样。
不会有人刻意去记下自己某一天乘坐的列车,或者一些诸如此类的琐事。
总不可能有一个人,将整个世界的全部细节和经过,全都记住了吧!
而且,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被“召唤”的可能呢?
伊斯坎达尔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确信那无疑是“平凡”的气质。
因此,当他看到那天空的群星偏移,看到窗外的光影闪动后,那个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念头就浮现脑海。
“这些……都是真的。”
……
“喂,我说小子。”
Rider将手掌在韦伯的眼前挥了挥。
“你就一点不觉得惊讶吗?”
“啊!”韦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Rider,我在想这个世界的意义。”
这句话让伊斯坎达尔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呃……那你想出来了吗?”
而韦伯接下来的话,无疑语出惊人。
“上帝,也许是一个侦探也说不定。”
韦伯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他抬头看向Rider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