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鸦翼突击队在三架风暴鸦的掩护下，以一次精准的突袭打开了包围圈的一个缺口，接应幸存者撤离。
一处重要的能源管线节点即将被虫群破坏，一队搭载着技术神甫和护教军的鸦翼运输车冒着炮火及时赶到，在击退进攻的同时完成了紧急加固。
鸦翼的战术成功延缓了虫群向天使堡核心区域推进的整体速度。
他们迫使虫巢意志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保护其漫长的侧翼和脆弱的补给节点，打乱了其集中兵力、逐个击破的企图。
每一次成功的袭扰，都为天使堡内部正在进行的惨烈防御战争取了多几秒钟的宝贵时间。
然而，这种战术同样伴随着高风险和高伤亡。
虫群的学习能力同样体现在应对这些高速单位上。
它们开始布置更多隐形的孢子雷区，孵化能够快速移动、甚至具备短距离飞行能力的拦截单位，试图捕捉这些烦人的“飞蝇”。
一架风暴鸦炮艇在低空盘旋时被突然从废墟中射出的粘性网络缠住，失去平衡撞向地面。
一支兰德速攻艇小队在完成任务撤退时，陷入了由坑道虫突然创造的包围圈，最终全员战毁。
萨缪尔大导师看着战术地图上代表己方单位的信号时而活跃，时而消失，金属面庞上看不出表情。
他知道鸦翼的作用是迟滞而非阻止，是消耗而非决胜。
他们是在用速度和生命下注，赌的是虫群主力被彻底牵制在天使堡坚固外壳上的那一刻能够尽快到来，或者，赌那个渺茫的、能够扭转战局的变数能够出现。
在无尽的虫潮面前，任何战术都显得如此局促，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在这片燃烧的废墟上，进行着这场绝望而必要的机动防御。
——
虫群兵临城下。
这不是比喻。
扭曲蠕动的几丁质甲壳、闪烁着饥饿光芒的复眼、以及散发着腐臭的粘稠体液，此刻已实实在在地拍击在天使堡最外层、历经万年风霜与战火洗礼的古老城墙之下。
污浊的绿色与血腥的深红，在巴尔暗红色的天幕下，于这座圣吉列斯子嗣的最终堡垒外，构成了末日般的图景。
从轨道俯瞰，天使堡如同血色沙漠中一座孤立的礁石，而无边无际的虫潮则是汹涌而来的墨绿色海洋，正以缓慢却不可阻挡的势头，侵蚀、拍打着这座最后的孤岛。
城墙上方，稀薄的虚空盾在持续不断的轨道轰炸和地面火力冲击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天使堡最深处的指挥中枢，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
但丁，这位守护了巴尔一万年的传奇战团长，站在巨大的战术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帝国控制区的蓝色光芒仅剩下天使堡主体建筑及其地下核心区域，而这最后的蓝色区域，正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不断闪烁的红色敌意信号紧紧包围。
“所有外围阵地均已失守或失去联系。”首席智库墨菲斯托的声音低沉，猩红目镜后的灵能感知能清晰地“看到”那令人窒息的、汇聚在堡垒周围的毁灭欲望：“它们正在集结，准备最终的总攻。”
但丁的金色面具掩盖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历经无数沧桑的眼睛，透过观察孔，凝视着沙盘上那座孤立的堡垒模型。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指挥室内所有还能站立的指挥官。
“通告全军，”但丁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疲惫与绝对坚定的平静，“我们已退至最终防线。
天使堡，是我们最后的壁垒，也是圣吉列斯之血最终的归宿。”
他开始下达最后的命令，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仿佛不是在布置一场注定惨烈的终局之战，而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演习部署。
“所有剩余兵力，按预定最终防御方案，进入指定战位。一连、三连、五连及所有子团残部，负责主城墙及东部区域的防御。
死翼的表亲，请你们作为核心区域的最终预备队，并协防地下基因种子库。”
“鸦翼部队，继续执行袭扰任务，尽可能干扰虫群的后方集结，延缓其总攻发起时间。”
“所有技术神甫与工兵，优先确保核心能源、生命维持系统及内部通讯网络运转。弹药与物资实行严格配给。”
“战斗修女与凡人辅助军，负责内部次要通道、伤员转运及关键节点的守备。”
他的命令被迅速记录并传达下去。
没有质疑，没有争论，只有绝对的服从。
每一位指挥官都明白，这已是最后时刻。
——
在天使堡宏伟的主城门后方，圣血天使的新兵卡修斯和他的士官长赫尔曼，随着连队的残部，登上了高大的城墙。
城墙外部早已遍布爆炸的焦痕和酸液腐蚀的坑洼，原本庄严的雕塑和浮雕大多已破损不堪。
卡修斯俯视着城墙下方，那景象让他灵魂战栗。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涌动的虫潮，如同翻滚的、充满恶意的粘稠海洋。
无数形态各异的泰伦单位汇聚于此，它们相互挤压、攀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集体嘶鸣，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信号，便会化作毁灭的巨浪，将这最后的壁垒拍碎。
“站稳位置，新兵。”赫尔曼士官长低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这位老兵的動力甲上布满了新的伤痕，但他持枪的姿态依旧稳定：“记住你的训练，相信你身边的兄弟。帝皇与圣吉列斯正注视着我们。”
卡修斯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硝烟与异形恶臭的空气，用力点了点头。
他检查了一下爆弹枪的剩余弹药，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为坚定的东西正在他心中升起——那是与家园共存亡的决心。
在城墙的其他段落，类似的场景正在上演。
圣血天使们，无论新兵还是老兵，都沉默地进入各自的战位，检查武器，加固掩体。
他们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战，但他们选择站在这里，用生命践行对基因原体、对帝皇、对人类帝国的最终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