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木鸟出现的一刹,沙斯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而待万安葬身火海,那消失的木鸟竟折返而至,朝着沙斯而去。
沙斯面色巨变,身侧还在痛苦哀嚎的万安就在眼前,他来不及思考,身形一动,烟雾横生,人已消失不见。
木鸟徘徊片刻,便再度消失在夜幕之中……
熊熊烈火,燃烧殆尽,捕手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片刻前还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参军,怎么就顷刻间化作了焦炭!
“万参军!”捕手们传来痛苦的嘶吼,作为同僚,作为上级,万安都是难得的存在,可这样一个好人,为何就这样命丧于此!
街道之上的嘶吼,哭喊,很快便引来了一队人马。
卢凌风带领着数名金吾卫急速行来,待见到满地狼藉,火焰炽灼,焦尸残痕,卢凌风眼神一紧,立马喝道:“封锁周边!”
金吾卫将士立即闻声而动,四散而开,卢凌风目光凌厉,看着一众捕手的衣着已然有了猜测,但那近乎看不出模样的焦尸,与哭喊的众人,令卢凌风忍不住问道:“死者何人?”
为首的捕手情绪激动,听及问询,心中悲愤,顶了一句,“你又是何人?”
卢凌风当即取出陆仝所赠令牌,语气缓和许多,“金吾卫查案,速说实情!”
捕手这才稍稍敛去悲伤情绪,“死得是我家万参军,是被沙斯所杀!”
“什么!”卢凌风顿时面色一变,沙斯!
卢凌风三两步上前,蹲下身子,细细看了一眼残存的尸身,眉头紧皱,而郭庄闻言也是一惊,连忙上前追问,“你说谁,再说一遍!”
捕手连忙将今日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卢凌风听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早已没了气息的尸身,心底暗自叹息,大唐又折损了一名好参军!
沙斯,精通幻术,果然名不虚传,可这万参军的死法为何如此诡异,据捕手所言,当他们见到万安之时,此人已经全身浴火,似从内而外,彻底燃烧,再看如今,尸体仅剩下支离破碎的焦块,什么样的东西能使人烧成这样?
火油?不,卢凌风很快否决了心中猜想,火油味重,可现场除了焦尸之味再无其他,究竟是什么呢?
忽然,卢凌风的记忆深处似有什么东西闪过,此情此景,我是不是在何处见过?可,究竟在哪,一时之间,卢凌风难以回忆起来。
就在此时,四散周围的金吾卫忽然传来动静,只见一人从街道角落中押着一个小乞丐而来,“走!”
小乞丐连声求饶,声音轻细且虚弱,“别抓我,别抓我!我什么都没干!”
卢凌风循声望去,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金吾卫赶紧道:“禀卢将军,在那边角落中发现了他!”
卢凌风不急不躁,举目眺望,看清了金吾卫所说的角落,突然,卢凌风眼中精光一闪,顺着视线,在角落与案发现场来回观察,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向小乞丐,“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小乞丐有些吓坏了,说话吞吞吐吐,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清楚,见状,卢凌风倒也不曾着急,而是吩咐好金吾卫将其带回大营,待休息好了再作询问。
一个时辰后,金吾卫大营,待小乞丐说清当时所见场景,卢凌风忽然开口,“你过来看看,是这个人吗?”卢凌风取出万安找人所绘制的沙斯像,放到案几之上。
小乞丐凑近些许,定睛一看,“像!”可再细看几分,神色却出现了犹豫,“又,不像!”
听闻此话,卢凌风与站立一旁的郭庄俱未焦急,反倒是郭庄先行解释,“听说是按十二年前的沙斯所画的,可能变老了吧!”
谁知,小乞丐却立马反驳,他看的分明,那人虽然胡子拉碴,但样貌绝不显老,“不是变老了,”但语气一顿,小乞丐年岁不大,又未曾读过书,言语不能全然表达所见所感,“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像,又不像!”
卢凌风心思急转,这一刻,看着案几之上的画像,听着小乞丐不确信的话语,卢凌风忽然怀念起裴喜君,若是喜君在此,定能画出沙斯样貌和当时场景吧!
随即,卢凌风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似乎决定了什么,立即吩咐郭庄将小乞丐带下去好好休息,他要去寻一人,定可将小乞丐所见,全然绘制而出!
是夜,星月暗淡,裴府后宅,裴喜君辗转难眠,回至长安,已经多日没有卢凌风的消息,今日,又听父亲阐述了朝堂风云变幻,心中起伏不定,既有对情郎身世与立场的担忧,又有对父亲身处三方权力倾轧中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