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畔,李玉灵心尖儿抖得厉害,头垂得更低,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卑和一丝哽咽:“以前……以前是玉灵年少无知,妄加揣测,说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如今……如今您已是尊贵的国公爷,云泥之别,玉灵……玉灵身份卑微,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以前的那些糊涂念头,更是……更是僭越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心酸和认命。
李长风闻言,眉梢微挑,故意又向前逼近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里玩味的笑意更加明显:“哦?这么说来……以前是‘有’非分之想的了?那玉灵妹妹以前,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糊涂念头’?具体说说,你的‘非分之想’到底是些什么呢?嗯?”
那声尾音微微上扬的“嗯”,带着磁性的蛊惑,像一根羽毛,精准地搔刮在李玉灵最敏感、最隐秘的心弦上。
李玉灵瞬间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心底那点最深藏、最羞于启齿的女儿家心思,仿佛被这一句话无情地彻底剥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脸颊红得如同火烧,羞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无地自容到了极点,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离这令人心跳停止的窘境。
然而,她刚一动,手腕便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
那灼热的触感如同电流窜过全身,让她浑身猛地一僵,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再也动弹不得。
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手腕上那不容忽视的温度,和耳边自己那如擂鼓般狂乱的心跳声。
“唉……”李长风却是重重一叹,松开她的手腕,转身坐下。
李玉灵如释重负,羞怯地低着头。
李长风重重一叹,松开她的手腕,转身在旁边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光滑的扶手。
“所以呀,这权力地位,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竹影,“你看,以前还能听你叫声‘哥哥’,拌几句嘴,如今面对面,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生分成这样。”
李玉灵心头一颤,偷偷抬眼看他。夕阳余晖透过窗棂,在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那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或锐利的眉眼,此刻竟显得有些寥落。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那股因身份悬殊而产生的畏缩和自卑,忽然就被一股莫名的勇气冲淡了些。
她绞着衣带的手指微微松开,声音虽轻,却不再只是蚊蝇般细弱:“公爷……哥哥若是想听,玉灵……玉灵还是愿意叫的。”她顿了顿,脸颊微热,垂下眼帘,“只怕是玉灵人微言轻,不配做公爷的妹妹,叫旁人听了笑话……”
“笑话?”李长风转回头,眼底那点寥落瞬间被熟悉的笑意取代,亮晶晶地看着她,“我李长风的妹妹,谁敢笑话?再说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促狭,“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把你当妹妹看了?”
李玉灵的心猛地一跳,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地一下涌了上来,比之前更甚。她感觉耳根子都烧透了,下意识地又想躲闪他那过分直接的目光,可脚下却像生了根,挪不动半分。
“公爷……你、你又拿我取笑……”她声音发颤,带着羞恼,更多的却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怎么是取笑?”李长风见她这羞窘无措的模样,笑意更深,却不再逼近,反而放松地靠回椅背,随手拿起旁边小几上果盘里的一颗水灵灵的樱桃把玩着,“我是说,在我心里,你李玉灵,从来就不是个需要战战兢兢、看人脸色的小丫头。
以前在李家,你是活泼灵动的李家小姐,现在在我这护国公府,你依然可以是那个会跟我顶嘴、会偷偷问我是不是你亲哥的李玉灵。”
他指尖捻着樱桃梗,那鲜红的果实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轻轻转动,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