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隼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一眼。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那群囚犯的最后方,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踉跄前行。
虽然他浑身布满伤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那标志性的强悍肉身也布满了封印符文,但石隼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岩魁!
他果然还活着!
但状态极其糟糕,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几乎在石隼看到岩魁的同时,岩魁似乎也心有所感,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与伪装后的石隼对视时,那原本死寂的眼眸中。
骤然爆发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激动,但随即又迅速被他强行压下,恢复了麻木。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没有任何交流。
但石隼知道,岩魁认出他了!
他也知道,岩魁明白了他的来意!
“快走!磨蹭什么!”
狱卒的呵骂声响起,推搡着囚犯队伍快速通过。
石隼死死低下头,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压制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他找到了!
石隼死死压抑着内心的翻江倒海,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手头的刑具上。
他找到了岩魁,但这仅仅是开始。
如何在这位高阶监察使的眼皮子底下,在戒备森严的黑狱外围,与岩魁取得联系并将他救出,才是真正的难题。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机械的劳作中流逝。
正如石隼所料,长时间接触这些沾染了无数怨念与血腥的刑具。
即便是他们这些低阶执事,也开始感到心神不宁,周身仿佛缠绕上了一层无形的阴冷煞气。
“停!”
闭目养神的监察使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煞气已侵体,按规矩,去净室驱散煞气,一炷香后继续。”
这是黑狱的规矩,防止外部人员被煞气侵蚀过深,变成疯子或者被怨念控制。
对于石隼而言,这规定此刻却成了他唯一可能利用的喘息之机。
所谓的净室,其实就是大厅旁边几个简陋的石室。
里面布置了简单的净化阵法,散发着微弱的柔和光芒。
石隼和其他三名执事分别进入不同的净室。
石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但石隼能感觉到,那位监察使的神念依旧若有若无地扫过每个净室,确保无人异动。
石隼盘膝坐在阵法中央,佯装运功驱散煞气,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脑海中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和方案,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斟酌。
一个个方案在脑中浮现又被否定。
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他的内衫。
他发现,在监天殿这严密的体系和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个人的力量和聪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有!”
石隼死死咬紧牙关,目光落在净室粗糙的石壁上,仿佛要将其看穿。
他不能放弃,岩魁那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绝境中的一丝希冀,他不能将这丝希冀亲手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