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忠序笑了:“又胡说。”
“是真话。”
“放心好了,这波诡云谲、深不可测的京城我已经待够了,等手头的事情忙完,最快年底,最迟明年夏日,我定会辞官致仕,回郴州与你和孩子团圆。”
宝心只觉得脸蛋热乎乎的,满是对以后生活的期盼渴望。
“呐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食言,可别怪我心狠。”
“一定不会。”
方忠序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拥有宝心和孩子已经是在悬崖边的幸运。
他不能什么都想要。
况且,留在京中一日,就有被人察觉的一天。
还不如远走高飞,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方忠序送了宝心足足九日。
到了第十天才启程回返。
一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回到京城时已经花费了六日时光。
一入京,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震得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当朝右宰辅梁世栋大人竟然当街被人行刺!
还好梁大人身边的护卫机敏。
梁大人也命大。
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然出了这样荒唐又可怕的事情。
皇帝震怒,命庄王彻查。
同时,临时掌管巡防的景王被当朝训斥无能。
当着文武百官,魏衍之脸色一阵青白,偏又不敢开口反驳,只能躬身俯首称罪。
这一下,梁大人受惊不小,性命无虞却受了皮外伤,趁机告假躲在府中休养。
皇帝先后派了太医过去,见梁世栋情况未见好转,便只好给盛娇下旨,让这位元贞女君跑一趟了。
梁府。
盛娇提前一日给了拜帖。
今天来时,门房早就等着了。
见周江王府的马车抵达,早有管事婆子上前迎接,门房将大门打开,按照主人的吩咐要从正门迎客。
盛娇也有些吃惊。
跟着婆子往前,一路去了待客的正厅。
梁世栋已经坐在上首的位置等着了。
“你来了。”他一见盛娇,便露出长辈慈爱的笑容,“我行动不便,你随意就好。”
她行了个晚辈的礼数:“还请梁大人行个方便,叫我请一请脉。”
梁世栋将手腕搁在脉枕上。
不一会儿,盛娇便收回手:“大人的身子骨还算朗健,只是受伤后仍需休养,大人似乎夜间睡眠还不太好,可是受惊后怕?”
“怎能不后怕?”梁世栋幽幽叹道,“那刀锋差一点点就叫我人头落地,多亏我避得快,多亏身边的人豁出命来救我,不然哪有机会与你说话。”
“大人觉着这一场刺杀是何人所为?”
“谁是最终的得利者,自然谁的嫌疑最大。”他苦笑连连。
盛娇眼眸微沉:“看样子大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哎……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若这点觉悟都没有,那可真是白白浪费这些年的时光耕耘了。”梁世栋深吸一口气,“你是盛公之女,当年若你父亲还在,又哪里轮得到我,罢了罢了……你且告诉陛下,待梁某伤好,便让陛下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