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瞬间浸透衣衫,喜宝在水中猛地一窒,慌乱间呛入一口水,窒息感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挣扎,手指无助地抓向四周,抓住李修的衣领攀住他修长的肩颈。
李修有力的手臂却稳稳箍住她的腰身,迅速将她托出水面。
“咳…咳咳……”
大量的骤然空气涌入肺部,喜宝伏在他肩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逼出生理性的泪花,眼角双颊红彤彤的,平白给她增添几分柔弱。
李修一手稳稳环着她的背,另一手轻拍她后心,他低下头,声音贴着她湿透的鬓发传到喜宝耳朵里,懊恼道:“是我不好。”
方才只顾着不叫喜宝看到那根筷子了,情急之下动作大了些,未曾想竟会连累喜宝呛了水,看她长睫被打湿,黏在一起,鼻尖通红的样子,李修又心疼又自责。
早知如此,就算被看到了又何妨?横竖他本就存了心思要同她告上一状的。
李修抱着未婚妻拍了又拍,听得她咳嗽声渐缓,才担忧地问道:“可好些了?胸口可还难受?”
“无事了,”喜宝强压下喉间痒意,抱着他摇摇头,声音还带着咳后的沙哑。
李修便继续耐心地轻拍她的背,直至她将呛入的水都咳了出来,气息逐渐平复才停。
喜宝有气无力的趴在李修的肩上,方才沉入水中的慌乱尚未完全散去,胸腔仍随着呼吸急促起伏。
“要不要用些水?”李修侧脸轻轻亲了亲喜宝的鬓角,无比怜爱的摸了摸喜宝的后脑勺。
喜宝未察觉到李修的亲吻,只觉得缓过气来,便微微直起身子,想要拉开些距离。
不看还好,一看竟又是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将残水吸进气管——真...真真是美极!
若说日间见到的素华已是人间绝色,那眼前这这位更是重量级!
按照阿财的话说:喜宝跟狗蛋就是两个颜狗。
他们臭味相投,打小就是喜欢打扮自己,又喜欢欣赏长得好看的人。
但不是说喜宝就只喜欢美丽的皮囊,美在喜宝这个地方的条件很宽松,狗蛋沉迷的是皮相,他觉得好看的人必须要大眼睛长得白,于是致力于每日练习瞪眼,试图将自己的眼睛变得更大。
而喜宝更倾向于气质与骨相结合起来,于是练武念书。
可有些人就是生来皮相优越,又骨相超群,叫人恨苍天独独偏爱于他。
李修便是这其中之一,且老天爷的偏爱给得格外慷慨。
他是那种即便与人有血海深仇,对方咬牙切齿之际,也断然说不出“李修面容丑陋”这等违心话来的。
顶多说他是“蛇蝎美人”?喜宝想。
幼时在乡间,李修也曾与人打过一架。
因为喜宝整日总是跟李修腻在一起,眼里再瞧不见村里其他玩伴。
终于,某个被冷落已久的伙伴按捺不住,在某日午后,气冲冲地拦下他们,指着李修的鼻子愤愤道:“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生得好看么?!勾的赵喜谁也不理,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好?!”
后来倒不是李修先动手的,只是喜宝与昔日同伴吵起来,不知道是谁先推了她一下,李修才上去跟人打架。
李修虽年长些,却架不住村里的孩子个个皮实如小牛犊,又人多势众。
最后被揍得十分可怜,喜宝倒是没伤到多少,最后李修被喜宝拉回去,还挨了师父一顿训。
不过最后喜宝还是带着大娃二娃找回了场子,并且又哄了以前的同伴冰释前嫌,还主动找李修道歉。
但李修不知怎么却不高兴了,连着好几天都没理她。
喜宝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叫李修摸不清路数。
一开始喜宝还看着他怔怔的发呆,他还担忧是不是被吓到了,怎么突然就又笑起来了?
他看着喜宝犹带水色的唇瓣,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极力忽略掉喜宝夹在他腰上的长腿给他带来的异样感,耐着性子温声问道:“在想什么?怎的突然笑得这样开心?”
李修从不会觉得喜宝无故发癫,只是想着这其中必有什么说头的,不过他不喜欢喜宝面对着他,脑子里却想的是别人罢了。
“嘿嘿嘿,”喜宝又笑,她双手捧过李修的俊脸,一双星眸闪闪发亮,“在想你呀。”
“哦....”
李修脸颊倏地一热,心底欢喜,却又忍不住确认般低声追问:“可我……不就在你面前么?”
言下之意,别只说漂亮话来敷衍我.......我跟别人可不一样。
“在想以前的你。”喜宝指尖轻轻描摹他微烫的颊边,“以前的你,不也是你么?”
李修似是不满意,不肯让这个话题轻易滑过,他用力箍了箍少女的腰身:“那……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他问得认真,氤氲水汽中,目光灼灼,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执拗。
喜宝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漾开更浓的笑意,像春水化开了冰。
她凑近前去,额头轻轻抵住他的,呼吸顷刻交融,温热的气息拂过彼此唇畔。
李修喉结微动,以为她下一秒便要吻上来,心口跳得厉害,却强自按捺着没有作声,只静静望着她等着。
可等了半晌,只觉她气息拂面,预期中的柔软触感却迟迟未落。
喜宝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唇瓣靠的近近的,声音神秘又蛊惑:“你猜。”
李修哑然失笑,太狡猾了,就晓得欺负他。
真是从小到大都拿她毫无办法。
.......
热气在浴桶上方盘旋缭绕,蒸得人昏昏沉沉的。李修原本扶在喜宝腰间的手掌,在水温的浸润下迅速变得滚烫。
喜宝的双腿紧紧地盘在他腰际,两人下半身紧密相贴,灼人的温度早已分不清是来自热水,还是彼此肌肤相亲的暖意,更说不清楚是谁更烫一些。
喜宝的双手仍捧着李修的脸颊没有放下,指尖描摹着他脸上的轮廓。
她微微垂眸,自上而下地凝视着他,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她为李修的美色动心过许多次——有时候是他挺拔的鼻梁,有时候是他秾丽却带着腼腆的眉眼,有时候是他淡如春樱的唇。
却从未有一次,像此刻这般离得这样近,近到能将肌肤上每一处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要她愿意,她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
她甚至发现了他上唇右侧,有一颗极淡极小、以往从未察觉的浅痣,宛若白玉上不经意落下的一点淡淡的鲛青色,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
这份惊心动魄的美,在咫尺之间被放大到了极致,令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喜宝?喜宝?李修轻声唤道,声音因水汽的浸润而略显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