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票友就別添乱了(2 / 2)

从贩子手里收黄豆成本更高,肯定不如下乡直接自己收啊。

看来自己的思考范围还是被时代限制住了。

而且他立刻联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是上一世座谈会上提到的那个案例,里面只提到了凶手是下乡收黄豆的时候,杀了被害人,並没有提到凶手原本的身份是做豆腐的。

或许是因为案例分析里不需要提到这么细节的事情,也或许凶手在案发时隔三十年后,其实早就不干这行了。

周奕再顺著这个思路往下思考。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推测,凶手在杀人之后,他是无法百分之百確定,是否有目击者看到自己的。

而人类的本能是会促使人產生趋利避害的心理,所以为了规避被怀疑的风险,凶手在案发后,

有极大可能性会放弃原本下乡收黄豆的工作。

如果像老人说的那样,他原本是个做豆腐的,自己收了自己做。

那不收豆子了,自然也就做不成豆腐了。

可能就改行了,所以后来警方把他抓捕归案后,他只提到了收黄豆。

那么別说是二十年后了,即便是十年后的现在,凶手应该也已经不干这行了。

所以如果自己顺著正常思路找,可能一无所获。

想到这儿,周奕赶紧问老人,有没有一个十年前就是做豆腐的,但后来突然不干了,现在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小伙子翻译之后,老人嘰里呱啦一通说,表情有些激动,看得出来,估计他口中的人当年和他还有些过节。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同行是冤家嘛。

但其实,根本原因並非同行是冤家,而是牵扯到利益了的同行,才是冤家。

还是那个字,利!

老人说了一大堆,小伙子明显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扭头给周奕报了个名字和地址。

有一种领导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什么“有朋自远方”,最后翻译就说了一个单词:wele,

的感觉。

周奕向两人道谢,然后离开。

“张根生——”周奕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道,“终於找到你了!”

周奕还没靠近老爷车,就看见司机迫不及待地下车了,紧紧盯著自己。

有一瞬间,周奕觉得这师傅怎么跟条哈士奇一样。

“怎么样找著没”从他多年的警匪片观影经验来说,他已经知道了,周奕肯定在寻找坏人的踪跡。

周奕哭笑不得,说道:“走吧。”

两人上了车,司机指著前面的纸条说:“去下一个地方”

周奕摇了摇头:“不用,去团结村。”

小伙子给的就是一个张根生的名字,和一个团结村的地址。

这就够了,他要去会一会这个张根生。

如果他就是十年前黄牛乡凶杀案的凶手,那今天就是他的末日!

司机师傅明显比周奕还兴奋,一脚油门就出发了。

上了大路才扭头问道:“团结村在哪儿

周奕无奈地说:“问你啊。”

然后车速就这么又降了下来,两人只能找路边的行人打听位置。

通往团结村的路是越来越顛簸,再加上这老爷车的缘故,周奕感觉车子隨时都会散架。

不过司机倒是淡定无比,说这都是小场面,別看自己这车旧是旧了点,可再抖的路都开过。

结果说完这话不到十分钟,车子就熄火了,怎么打都打不著。

司机嘴里一边说著小问题,一边让周奕等一会儿,自己这就检查下什么问题。

周奕看著他熟练的从车里掏出一包工具,然后打开引擎盖开始检查,就知道他这车没少坏。

周奕看看前面,已经有一些低矮的小土房了,刚好有个大叔推著独轮车经过。

周奕就上去问了下,离团结村还多远。

大叔用带著浓浓方言味道的话指了指不远处,说前面就是了。

周奕道过谢之后,告诉司机自己先走一步,他要是车修好了就去前面的村口等著,要是修不好,那周奕也不知道这地方该怎么看。

司机大手一挥,让他放心,说十分钟就能修好。

周奕沿著坑坑洼洼的土路往团结村的方向走去。

进村之后,他找人打听张根生家的居住地址。

就跟葛芳芳的案子周奕推测的一样,陌生面孔是非常容易引起当地村民警惕的。

周奕明显感觉到村民们用审视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有点后悔,应该把司机带上的,起码他是本地人,方便问话。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好在问到第三家的时候,家里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会说標准的普通话,给他指了路。

周奕看了看,没看见大人,只有这个小姑娘在做家务,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帮忙。

“小朋友,你家大人不在家吗”

小姑娘点点头:“嗯,阿爷阿奶下地干活去了,阿爸阿妈在城里打工。”

原来这会儿就已经有留守儿童了啊,周奕提醒他们在家务必要注意安全。

然后沿著乡间小路,往张根生家走去。

小姑娘告诉他,张根生家养了很多鸡,有个大大的鸡棚,而且特別臭。

只要闻到鸡屎味,那就是快到了。

果然没多久,周奕就闻到了一股鸡屎味,而且还伴隨著嘈杂的鸡叫声。

看来,这个张根生是从做豆腐生意改成了养鸡啊。

这倒好办了,本来周奕就没想好用什么样的藉口来试探对方,以及后面怎么跟当地县局编故事周奕顺著鸡屎味找到了一户人家,三间低矮的土坏房,两间朝南,一间朝东。

鸡棚则是朝西的,用的都是破木板和篱笆拦的网搭成的,包括鸡棚和狭小的院子里,到处都透著一股子脏乱差。

周奕掩了掩鼻子,喊道:“有人吗”

“谁啊”屋里一个妇女用方言问道,然后一个包著头巾的农妇走了出来。

看相貌,估计快六十了,不过农村人饱经风霜,显老。

所以他推测,农妇应该是张根生的老婆,

“婶儿,就您一个人在家吗”周奕笑著问,同时目光往屋里看。

“你干啥的”农妇疑惑地问,说的是方言,但已经努力带了点普通话的调调了。

“来买鸡的,我听人说你们家的鸡养得可好了。”

一听买鸡,农妇从黑的皱纹里露出一丝笑容问道:“你是栓子的朋友吧

广,

周奕不知道他口中的栓子是谁,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刚好能拉近关係,点点头说:“对,

我听栓子说的。”

“等哈儿。”农妇说著,扯开嗓子大喊了两声。

周奕立刻全神戒备,因为她喊的就是张根生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周奕看见朝南的中间那屋的后门打开了,一个拿著锄头的身影从后门走了进来。

“啥事啊,大呼小叫的。”男人把锄头倒在墙边,用脖子上的毛幣擦了擦汗不耐烦的问道。

农妇指著周奕说:“栓子的朋友,来买鸡的。”

听到这话,男人赶紧走了出来。

周奕也终於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五短身材,大饼脸,皮肤黔黑,两鬢有著稀疏的白髮。

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民大叔。

但周奕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异样,

男人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右侧的上眼脸微微绷紧了,因为他眉骨下方的肌肉轻微地隆起了。

这是一种对自己抱有戒备心理的本能微反应。

正常情况下人在放鬆状態下,上眼脸是自然下垂的。

这种反应,周奕可太熟悉了,只有犯了罪的逃犯,才会这样。

这不同於天生脾气差的人,脾气差的人自然有,但他们看见陌生人的第一反应,不会是戒备,

而是敌视。

敌视是我隨时会攻击你。

但戒备却是,我先確定你是否对我有恶意,然后我再决定要怎么做。

“你是栓子的朋友”张根生问道。

周奕满脸真诚地笑道:“是啊,叔,我可算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