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步，洛沐沐直接扑到散兵身前。
“沐沐……”
感受到他的靠近，散兵声音变弱，攥紧他的衣角，身体颤抖。
“……我在，我在。”
洛沐沐胡乱擦掉眼前的泪，心跳猛地漏停一拍——
数根荆棘紧紧缠在散兵小腿上，尖刺埋入皮肉，血迹斑斑。
瞬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小七，你……你忍一下，我帮你……帮你把腿拿出来。”
抹掉毫无作用的泪，洛沐沐刚有起身之势，散兵连忙抱住他的腰，哭出声来。
“不要！不要……”
“……好，好，我不动，让我看看你。”
洛沐沐把散兵轻推到自己身前。
散兵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那双好看的紫眸里蓄满泪水，眼尾淡红，长睫湿成一簇一簇的，轻轻颤动。
“那孩子的死……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低声哽咽，泪痕像两把弯刀，狠割洛沐沐的心。
“我没有生气啊……小七……”
洛沐沐跪下来，让散兵靠在自己怀里，尽可能让他的身体少接触荆棘。
他轻擦他的眼泪：
“是赞妮娅和你说了什么，对不对？她故意刺激你，她别有目的……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不能全怪你，我知道的……我没有生气……”
散兵轻轻抽噎，搂住洛沐沐的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开口：
“沐沐……”
“我在，我在。”
“……带我走吧。”
散兵鼻尖轻蹭洛沐沐的颈侧。
“带我一起回去……求你……”
“好！好！我带你走！”
洛沐沐仰头眨掉眼泪。
倏地，前方石柱的机关失灵，飞出三枚晶蓝圆片，朝散兵身后疾射而来。
“小心！”
洛沐沐一惊，护住散兵后脑，急转身体，将人罩在自己怀里。
圆片接连刺进他的脊背，又随即消融。
因为换了角度，他余光瞥见散兵膝盖外侧，有两团微弱蓝光。
是鳛鳛的鳞片，嵌在里面。
所以……
小七也陷入了噩梦？
所有人都得救了，唯独小七没有……
洛沐沐喉咙酸涩，他想到了上次被碎片影响的散兵。
小七的反应，总与别人不同。
这次，小七能认出他是谁……
散兵断断续续抽泣，忽然被什么吓到，猛力抓住洛沐沐胳膊。
洛沐沐吃痛，倒抽一口气。
“不！停下！快停下！不能再继续了！人呢！人都去哪了！关掉！关掉仪器！松开我！”
哭喊斥满惊恐，洛沐沐没由来地共感，唇瓣止不住地打颤。
他轻抚散兵的背：
“别怕，别怕……”
不知又梦到什么，散兵小心地恳求：“可以……不要拿走我的心吗……”
洛沐沐呼吸一滞。
“母亲……”
散兵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身体又一次剧颤。
“母亲！别不要我！别丢下我！”
小七的母亲……？
洛沐沐思绪混乱。
是小七的噩梦……
“不！我不要心了！我不要了！别走！别封印这里！不要……我不想一个人在这……我怕……”
冰凉的泪浸透了洛沐沐肩头的衣料。
他紧紧抱住散兵：
“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啊……有我……”
说来奇怪。
在楼上时，数百人的悲痛都没能撼动他分毫。
可此刻，只散兵一人，就让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散兵情绪渐稳。
洛沐沐却放声大哭出来。
“沐沐……”
冰凉的唇划过侧颈，他一激灵，哭意反倒冲淡许多。
“沐沐……不要走……不要回去……”
“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