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坤的思绪如同乱麻。他再次回到内室,蹲在尸体旁,手电筒的光柱近距离照在死者的脸上。柳慕白年纪约莫四十上下,面容清瘦,留有山羊胡,虽然死状恐怖,但依稀能看出几分儒雅之气。他的双手紧握,指甲缝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魏坤小心地掰开其中一只手的手指,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指甲缝里有一些深绿色的纤维状物质,像是某种植物的叶子或茎秆。
“嗯?”魏坤心中一动。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油纸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绿色纤维刮了下来,收进袋中。这或许是个重要的线索。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衣物。长衫的料子普通,除了胸口的血迹,其他地方还算整洁。腰间系着一个荷包,魏坤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文散碎银子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他展开纸条,上面是用毛笔写的一行字:“今夜亥时,西郊竹林,有要事相商,切记保密。”字迹潦草,似乎是仓促间写就,而且看笔锋,不像是柳慕白自己的笔迹。
“西郊竹林?亥时?”魏坤喃喃自语。现在是辰时刚过,距离亥时还有十几个时辰。这张纸条是什么时候送到柳慕白手里的?是凶手约他出去,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凶手约他,为何他没有去,反而死在了自己的内室?或者,这张纸条和他的死,根本就是两回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仵作张师傅和王捕头带着几个人赶来了。
“魏头儿,我们来了。”王捕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捕头,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很精明。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内室的情形,脸色也凝重起来。
“老张,你先看看尸体。”魏坤站起身,对仵作张师傅说道。
张师傅点点头,放下工具箱,戴上手套,拿出验尸用的器械,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起来。他先是仔细观察了死者的瞳孔、口鼻,然后又检查了胸口的创口。
“魏头儿,”张师傅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死者瞳孔散大,口唇发绀,符合失血过多死亡的特征。致命伤在胸口,创口边缘不整齐,深度约三寸,看样子是被某种尖端锋利但边缘不够平整的凶器刺入,伤及心脏和大血管,导致 stantaneo大出血死亡。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凶器能判断出来吗?”魏坤问道。
“不好说,”张师傅摇了摇头,“创口边缘很奇怪,不像是常见的刀、剑、匕首之类的利器造成的。更像是……嗯……某种农具?或者是自制的、不够规整的兵器?”
“农具?”魏坤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文人画家,会和带有农具的人结怨吗?
“死者指甲缝里的那些绿色纤维,你也一并取下来,带回去检验。”魏坤提醒道。
“好的。”张师傅应道,拿出小镊子,小心地将那些纤维收集起来。
趁着仵作验尸的功夫,魏坤走到王捕头身边,低声问道:“老王,封锁情况怎么样?院子里其他人呢?”
王捕头低声回答:“都安排好了。这院子不大,就柳先生一个主子,加上一个老仆,叫刘福,还有一个负责做饭洗衣的老妈子,姓张。刘福就是刚才发现尸体的人,我已经让人看着他了。张妈早上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发现院门被我们的人拦住了,现在也在厨房那边待着。”
“嗯。”魏坤点点头,“走,我们先去问问那个老仆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