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斯恍然惊觉。
果然还是年轻，来不及了解很多东西。
“这确实是从‘神秘殿堂’流出……
神秘之主墨斯特里乌姆阁下主持创办了这个殿堂之后，改良了过往一些做法，并且提议七塔联盟将这一项目普及。”
原来，这涉及到一个高层倡议的“强化学徒”计划。
他们有可能是想要人为制造出类似卡托普隆世界的凡人那样的存在。
区区凡人，也照样能够动用一些法则之力，对强者造成威胁！
当然，那究竟是福是祸，就很难说了。
罗伊简单询问了一下，果然也从普里斯那边验证了这个猜测。
不过，普里斯随后又道：“阁下大可以放心，能够发放给本土学徒的，都是安全性较高的东西。
就算蕴含着未知法则，也同样能够较好的压制。
相比之下，作为‘奖励’发放给非嫡系学徒的，都是成长上限较低，但却又危险性较大的东西。
您这么问，是担心自己之前接受过的巫体改造会有问题？
莫斯特里乌姆阁下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些情况，否则，就算几百年间不出问题，几千上万年也肯定出问题……
那样就很难面对成长起来的学徒质问自己的情况了。”
罗伊听到，这才放下心来。
这确实没毛病。
关键在于，联盟和这些巫师们是否将嫡系学徒作为未来的接班人看待。
如果是，那肯定得负责到底。
如果否，才会不负责。
……
在这之后，罗伊等人便各自领了命题，开始研究起来。
和其他人所用的种种方法不同，他主要依赖自己的眼睛。
巫术试验难免依靠经验。
要么就是类似化学的各种“意外”。
很多原理性的东西暂时不明，但却不妨出成果。
反正只要测试的次数够多，蒙中了就是蒙中了。
糖精之类的成果，就是这样发明出来。
不过罗伊等人此刻还没有大胆到把各种试验器皿都“舔一遍”，也不可能拿着魔神级异怪的身体残渣胡乱吞食。
真有人这么做的话，搞不好过上几年就得自己躺上这个石桌，给其他组织成员来研究了。
然后又有某个组织成员手贱嘴贱，也来尝尝味道。
又再次躺上去……
无限循环。
那就真的非常地狱了。
巫师们的做法，是找来一些奴隶生物或者仆从之类的存在，进行各种试验。
“你，给我把它吃了！”
又一日，某个大殿之外的独立居所中。
黑暗与恐怖之神斯科托斯强命自己找来的一个奴隶进行“试验”。
那奴隶是从过往征战的某个世界抓来的类人生物，头上还长着类似麋鹿的犄角，是一种丛林之中的半精灵种族。
她战战兢兢的听从命令，把一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作而成的“烂泥”吃了下去。
随后，这奴隶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无限制的恐惧起来。
于是，斯科托斯记录下了自己观察到的状况，以及构思的某种利用方式。
“或可制造‘缚灵’，陷入无限恐惧……
将此作为情感引擎的燃料，制造‘恐惧之源’！”
他才不管这种法则之力的机制是什么。
他只要知道，这样能够令一个灵魂陷入特定的状态，然后某些灵魂能够坚持不崩溃，长久的维持下去……
这就足够制造出某种四级以上的力量源泉，用在很多地方了。
大不了就是探索一下当中的规律性，弄清楚怎么才能成功率更高，更好的利用。
……
“真是野蛮而又愚蠢的办法！”
罗伊得知这些，无奈摇摇头。
不过从始至终，巫术体系都是经验的堆积，现有的各种理论知识，也只是支撑这口黑箱子边界的明确之物。
里面是什么，仍然不得而知。
甚至就连之前游历过的科学世界，好像也差不多。
不过……
“【赫尔墨斯之眼】！”
罗伊睁开眼睛，金芒照映之中，从自己分到的样品之种剔出了更为精纯的灵魂部分。
一团烟雾从中抽离出来。
“这样至少能够避免杂质的干扰，有针对性的进行各种试验时，能够避免那些混乱杂质的影响！
绝大部分试验失败，都是因为魔神残渣所造成，恐惧之力本身的运作机制反而是较为明确的。
就是让拥有智慧的生灵陷入长久而持续的极端恐惧，仅此而已。”
明确这些之后，他把这团烟雾状的载体装了起来，就算是完成了针对法则之力的提纯。
在这之后，罗伊又取来另外一份资料，结合自己所了解的某些知识，充分融会起来。
“根据我在科学世界得到的一些研究成果，人类和类人生物，都有一种通过神经递质作为化学信使，调节生长发育、代谢……
甚至掌控情绪的机制！
有的时候，我们所以为的心理因素，其实并不是自由意志运作的结果，而是被化学物质掌控。
比如说，高水平的血清素，会带来安心，自信，从容的感觉。
所以，‘恐惧’这种情绪，本质上也是低血清素，低多巴胺，高去甲肾上腺素这些神经递质的水平所造就。
进而通过某种机制影响到精神，从而直接作用于灵魂实体……”
中间的这个过程，涉及到灵魂实体独立于肉躯而存在的奥秘，那里存在着太多的秘密。
但是，“低血清素，低多巴胺，高去甲肾上腺素”这个却是确凿无疑的。
“这个或许可以称之为‘神经化学鸡尾酒’，制作各种秘药……
灵魂颜料的基础配方，也能与之关联起来。
如果更进一步研究，则是得出‘恐惧’这种情绪发动机的‘燃料’，或者用来增强各种恐惧类巫术的成效！”
罗伊一下就想到了许多许多。
******
不知不觉间，新的一年到来。
战争之神卡穆鲁斯再次召集众神，询问各自研究的成果。
是时候“交作业”了。
神秘殿堂，前厅。
小团体的巫界众神相继发言。
结果，短短几个月功夫，还不足够他们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也没有得出个什么结果。
只有黑暗与恐怖之神斯科托斯，利用粗暴简单的试错方法，摸索出了两三例半成功的成品灵魂。
都是因受法则力量影响，陷入了巨大恐惧的受折魔灵魂，本质上属于缚灵一类。
“罗伊，你有什么成果？”
战争之神卡穆鲁斯原本对于此事也没有什么特别期待，毕竟在场的众神，哪一个都比罗伊资格更老，经验更足。
除了普里斯大巫师之类的，其他诸神大多也比他等级更高。
但却没有想到，罗伊还真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据此研究出了一种恐惧魔药的配方，是新的，不依赖于常规材料的新式配方。”
“哦？”
卡穆里斯略带惊讶道。
“这或许还能转化成为一种全新的「恐惧术」法术模型。”
罗伊说话之间，指尖泛起一缕白芒，随后在空中勾勒出繁复的符文巫阵，缓缓自转起来。
“诸位请看。”他一边演示，一边解释道，“传统恐惧术，依靠的是精神冲击，就像这样……”
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在场众神都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
虽然以他们的能力，大多都豁免了这股力量的冲击，但却依旧辨认出来，确实是「恐惧术」。
罗伊继续说道：“但灵魂层面的恐惧更为精妙，利用法则之力的运作，将灵魂的粒子调整到最为恐惧的瞬间，然后‘浸润’。
这是可以穿透意志，忽略抵抗的，没有掌握神性级别的力量，无法豁免。
也就是说，四级之下，都是类似于‘真实伤害’的效果！
我尝试利用魔药模拟这一点，直接通过生理功能的机制，创造出无视意志，无法豁免的恐惧的锚点。
甚至就算没有肉身，也依旧会被其影响到，属于灵魂层面的恐惧……
除此之外，就是‘情绪鸡尾酒’，或者‘灵魂颜料’配方……”
巫界众神听了，由衷惊讶。
“没想到你竟然一下就涉入这么深。”
“原理上面听起来……
呃，似乎可行？”
“啧，还真的有可能做到呀！”
“按照巫界惯例，这样的法术若是发明出来，恐怕得叫做「罗伊恐惧术」了！”
“其实，比这种事情更重要的，还是瓜分和利用这具神尸……
制作成为恐惧图腾，或者其他可以移植，改造的巫体。
正好七塔联盟向我们发来订单，要制作数十份类似的东西，我可以出一些材料，并且分出至少一半以上的收益，把这委托转给在座诸位……”
议论了一番之后，战争之神卡穆鲁斯提及接下来的另一议题。
说话之间，更多还是看向罗伊，显然是把这寄望于他了。
你也搞转包？
罗伊暗笑一声，倒也没有拒绝这个委托，只是心中暗暗吐槽。
“敢情，未来有什么天才少年之类的崛起，也弄个发鬼巫体之类的，就是从我手里流出去的呀！
那这样，我手中的发鬼巫体又是谁弄的呢？”
想到这里，他还真的生出了几分好奇，简单传讯，问了一下。
“发鬼残渣？
呃，我想想，那都起码五六百年前的事情了……
应该是墨斯特里乌姆阁下亲自捕获的某个异怪，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简单经手了一下。
怎么，你想要弄一些吗？”
卡穆鲁斯一下都还没有想到，罗伊就是曾经受这计划裨益的学徒，只以为他对发鬼类感兴趣。
“没什么，只是简单问问。
不过，您那边还有存货吗？”
“我没有。”
卡姆鲁斯果断说道。
“那些玩意都没有什么用处，一份小小的法则载体而已。”
罗伊眼神有些复杂。
都没有什么用处，你还弄给我们……
不过，对祂没有什么用处，并不意味着对低级巫师没有用处。
这种事情原本就像是抽奖，有的学徒抽到了低级阶段就能使用的东西，那是真的能够从中获益的。
自己其实是因为别的地方太强大，才把它的风头压了下去。
要不然，发鬼巫体也可以成为一种倚仗的。
按照【赫尔墨斯之眼】所见，它的名字叫做“特里克丝之暗”，竟然是七级的存在！
那来自于古之魔神特里克丝，属于幽暗发丝的法则实体，可以化为母体，承载对应领域之力量。
罗伊还真生出了几分兴趣。
“看来，以后要找个机会，问问那位神秘之主。”
不过罗伊旁敲侧击的打探了，却又得知，对方暂时没空。
祂还忙着攻略诡异位面呢。
那里并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祂的化身都死了好几个，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
众人一方面是不敢打搅祂，另一方面也是怕被抓了壮丁，摊上大事……
所以都默契的不主动联络。
……
在这之后，短短小半年，罗伊接连炼制了好些蕴含法则之力的魔神残渣，制作了法则载体。
这些东西往往都是随机的，比如说，恐惧之指……
可以移植到学徒的手掌上面，点中对方，激发力量，就能达成高级恐惧的效果。
再比如说，拟造图腾，结合「图腾术」，原理一致……
但是多出了豁免抵抗的效果。
这种经由法则之力催发出来的巫术，甚至在高级阶段都还能发挥巨大作用，对于学徒们而言，确实是称得上压箱底的手段了。
但是为了安全，这些法则载体都处在被封印和压制的状态，就连罗伊出品的，都免不了这一点。
为了对嫡系学徒负责，他暂时也不敢过多自由发挥。
因为这些力量，哪怕稍有一丝未能控制住，比如说没能灭活或者封印，都会直接要了学徒的老命。
他也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故，无端的砸自己招牌。
但接下来，众人却又开始涉及到了比较前卫和奔放的另一实验，制作一些探索性的载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