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和罗南都有去阿维尼翁做培训的能力和水平,这毫无疑问。
不过罗南习惯把苦活和累活放到自己身上,因此从来没有想过让莉亚去阿维尼翁的可能。
莉亚的态度非常坚决,她认为接受了要成为这间甜品烘培店的主理人,就要在一开始承担相应的责任。
莉亚已经不是去年那个瞻前顾后、自卑逃避的她了,此刻这位四十多岁妇女的身上充满着自信和坚定。
不止罗南一个人有类似的感受,偶尔和朋友家人聊起莉亚这一年的转变,大家不约而同的提到——在莉亚身上看到了佐伊的影子。
这句话虽然不太恰当,哪有说母亲身上有女儿影子的道理?
但全卢尔马兰人都知道,佐伊就是自信和成功的代名词。
起初罗南还想与莉亚争论一番,但佐伊、路易和维埃里先后找到他,希望他不要阻拦莉亚去阿维尼翁。
佐伊:“我知道你不希望妈妈辛苦,但这也是一个展示的舞台,妈妈需要在甜品烘焙店开业前找到更多的自信。”
维埃里:“未来甜品烘焙店将由妈妈来管理,由她找适合的帮手最合适,这一点我非常肯定,你就同意让妈妈去阿维尼翁吧,她真的想去。”
路易:“每周我来接送莉亚,我还会陪她住在阿维尼翁,你就放心吧罗南,这完全不是什么苦差事,想想我就开始期待了。”
来了这么多说客,罗南不得不接受这个结论,并给了基金会答复。
普罗旺斯妇女基金会对罗南的安排非常满意,虽然莉亚在甜品界的名声没有罗南响亮,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一位女性讲师来给妇女们培训烹饪技能,可以让大家学的更加卖力和努力。
就这样,在厨房里待了一辈子的莉亚,勇敢的走向更大的‘厨房’和‘舞台’了。
商业街上的第三个店铺终于有了着落,这本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
无论是罗南,还是路易一家,亦或者是餐厅里的妇女们都在替罗南和莉亚开心.但有一个人的情绪不太对劲。
经过罗天海一个多月的努力,阿图尔的新餐厅已经摆脱了倒闭的窘境,生意和口碑渐渐有了起色,他也就不用那么频繁的‘出差’了。
这段日子经常两地跑,罗南给罗天海安排的休息日全都没有利用上,想到好久没有带妻子出去,罗天海提议趁着暑假才开始、游客还没到最高峰,他们两口子也去海边度个假去。
“天天听罗南和弗雷迪他们说尼斯、戛纳和摩纳哥多好玩,咱们也该去一次了。”罗天海难得浪漫了一次,看着妻子冯珍说,“想买什么,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依你,咱们去当把大款。”
冯珍看着面前的狗血电视剧,情绪不高的回:
“行,明天我问问罗南和佐伊,看他们要不要一起去玩两天。”
罗南和佐伊的结婚公示期已经结束,两个人的婚礼将顺利的在7月中下旬举行。
随着日子临近,冯珍越来越珍惜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如果要出去玩,她想和儿子一起。
罗天海想了一下:
“罗南应该去不了,维埃里有几个同学对做甜品有兴趣,可能要来学学,莉亚之后要去培训,没有那么多精力,罗南负责教教他们,而且莉亚之后去了甜品店,还要再提一个甜品负责人,这个我帮不了,罗南这段日子得在餐厅里解决问题。”
说完,他看向妻子:
“佐伊就更没时间了,她本来工作就忙,现在还要给莉亚的甜品店设计器具,我跟你说,我能挤出来这几天时间都不容易,就咱俩去吧,等商业街上的新店开始装修,我也离不开卢尔马兰了。”
冯珍用力把手里的靠枕扔捏了一下,抬起屁股就走:
“好好好,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我一个闲人,但我不想去!”
罗南推门回家,看到的正好是母亲扭着大屁股把楼梯踩的吱呀作响、气呼呼上楼的背影,他问罗天海:
“你又干什么了?怎么把妈妈气成这个样子?”
“我哪——”罗天海无语的想要解释,突然他想到什么,严肃的追上楼去,“大人的事儿你别管,冰箱里有甜瓜,你自己切着吃。”
罗南撇了下嘴,去厨房拿甜瓜了。
罗天海追上来的很及时,两口子上楼前后也就差了十秒左右。
可当他再看到冯珍,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冯珍脸朝下趴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攥着被子,两只脚上下晃荡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罗天海快步过去,扶住妻子的肩膀:
“留点缝啊,别把自己憋死。”
冯珍弱不禁风的被罗天海一把提起上身,那重量和她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完全不对等。
昏黄的灯光下,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和琼瑶剧里受了委屈的女主一模一样的:
“天海,我是不是特别没有本领,卢尔马兰的妇女通过双手致富了,莉亚也即将成为普罗旺斯的著名甜品师,而我、而我、而我只是一个没有本领的花瓶。”
冯珍像是没有骨头般靠在罗天海的怀里,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张帕子半遮住眼睛,破碎感十足的说:
“我真替她们开心啊,但我又真觉得自己没有本领.之前罗南说巴黎的女人没有普罗旺斯的女人能干,我还不服气,现在我——嘤嘤嘤嘤嘤。”
罗天海的脸色像是便秘了半个月,很想控告法国电视台播出的那些狗血爱情电视剧教坏了中年妇女,但一滴滴落在手臂上的滚烫眼泪又在提醒他——妻子的情绪真的出现了问题。
“你怎么会没有本领呢?你最有本领了。”罗天海笨拙的安慰,“在你的带领下,咱们家现在多好啊。”
冯珍昂起脑袋,鼻音浓重的问:
“展开说说,我有什么本领?”
罗天海大脑一片空白,心想电视剧里演的桥段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随即冯珍哭的更伤心了,呜哇呜哇的: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不懂!”
冯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也有可能是因为罗天海不会安慰,她自己哭着没意思。
大概五分钟后,冯珍抽抽嗒嗒的说:
“渴了,给我去拿点甜瓜吃吃,冰镇的。”
“好嘞。”罗天海如释重负的离开了这里。
一扭头,看到门缝处趴着四个脑袋,八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同时盯着屋里。
最上面的人头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举起手里带着牙印的甜瓜用嘴型问:
“咬了一半的行不行?”
罗天海把看热闹的两狗,一羊,还有一人偷偷撵去了一楼,生气的压低声音问罗南:
“你怎么偷听?”
罗南可太冤枉了:
“这很难不听到啊,我妈哭的太吓人了,我还以为那只猫头鹰又丢了孩子。”
罗天海拿出冰箱里的新甜瓜,放到水龙头下清洗:
“别跟你妈说你听到了,她爱面子。”
罗南很有眼力见的帮助父亲摆好切水果的案板和切水果的刀子:
“妈妈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