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嗯嗯”了两句,“可秦国太大了,往来交通、土地的肥沃,都比不上中原那边。”
“如果不开放通商的话,国家该如何繁荣位于边疆荒野的民众,该如何度日”
“所以我并不阻止眼下放开。”友人闭上自己的眼睛,嘴里说道,“我只是在担心,以后该怎么把放出来的东西收回去。”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若世态不好,大不了从夏国请邹衍他们过来,给秦国腐朽的权贵刺激一下!”
挨一顿毒打以后,总会吸取点教训的。
“你们在说什么”
克拉苏注意到船夫这边的对话,于是好奇的用干巴的雅言,强行插了进来。
船夫说,“我们在讨论你刚刚写的诗歌!”
翻译看了他一眼,然后用符合薪资待遇的工作态度,转述给了克拉苏。
就那么点钱,
有些话,他才懒得替克拉苏这个小气的罗马人翻译。
“如何”
这下,轮到克拉苏骄傲的挺起胸膛了。
他认为自己先前思如泉涌,超常发挥了一把文学水平,写的诗歌足以在罗马被无数人传扬吟诵。
面前的秦国船夫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韵味,然后跟人讨论起来,难道还不能证明这是一篇佳作吗
结果船夫摇了摇头,突然说起了流畅的罗马语,“不是很行哦。”
“在吟诗做赋这方面,还是诸夏更加擅长呢!”
克拉苏跟他的奴仆都被这样的变化,惊得瞪大了眼睛。
然后,
他们就见那摇桨的船夫,敲了敲木船的边缘,听着他用罗马语,唱起了一首来自于遥远东方的古老歌谣: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舠。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他的歌声有些飘渺,曲调很是高亢。
虽然语言换成了域外异族的话,却将其中的韵味和深意,完整的表达了出来。
克拉苏听了,都能通过这首歌谣,感受到其中厚重的思念。
而船夫唱完,他也不理会仍旧惊讶着的客人们,只笑嘻嘻的跟自己的友人说,“怎么样,思念老家了吗”
“这可是《诗经卫风》啊!”
友人翻了个白眼给他,“这是旅居在卫国的宋人做的诗,关我什么事”
“你还不如唱《蒹葭》呢!”
于是船夫从善如流的唱起了这首。
虽然有点不合时节,
但他可是个关爱朋友的,哪里会拒绝对方的请求呢
而当克拉苏他们下船的时候,
这位一向珍爱钱财的罗马使者突然大方了一把,希望可以聘请船夫作为自己的私人翻译。
可对方拒绝了他的请求。
“为什么”
“难道在烈日下摇动船桨,会让你更加快乐吗”
“你能够那么流畅的说起罗马的语言,一定是一位博学的人!”
“怎么可以从事这样低贱的行业呢”
克拉苏很是不解。
船夫摆出一副老实的模样告诉他,“我哪里算什么博学者”
“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船夫罢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询问这位。”他指着翻译说,“我刚刚唱的两首诗,是秦国广为流传的诗集中的内容。”
“如果孩子在学校里认真一点,就能学会那样的歌谣!”
“唉,我跟那些能够学于学宫的学者对比起智慧来,就像萤火对比太阳,是远远不能并列的!”
“是这样吗”
克拉苏有点不敢相信秦国繁荣地带的教育,竟然到达了一个随机刷新出来的船夫,都能拥有跟罗马学者一般的文学水平。
翻译顿了顿,然后脸色一正,理直气壮的说,“没错!”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