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写到王一富,贪污学校家属房维修费,被人举报,被教育局撤了职,这一章将要写接下来的故事。
这是1986年底了,王一富的校长,被教育局给罢免了,学校没校长了,王一富自己提拔的教导主任高少和为了巴结王一富媳妇跟着王一富的丑闻也暴露出来,并且和王一富合伙贪污的事,也被揪了出来。这样也就无颜上班了,无颜上班,很快偷着搬走了。对于那个连个正式老师都不是被王一富弄来当副教导主任的小董,自然也就不来了,这时学校既没校长又没教导主任了,领导是一个没有了。
用后勤老师老许的话说,领导光毛了。
学校没有领导了,领导光毛了,学校的事也就没人管了老师们上课早来晚来也就随便了。学校的事没人管,有些年轻的老师可就高兴坏了,晚上去打麻将,一打大半宿,等到第二天该来上班了,也就来得不及时了。来不及时,来不来,也就没人管了。没人管,学校的很多班级的课都没老师去上了。学生没人上课,学生很快就给家长说了,这家长就来找学校,家长找学校,学校也没人管,家长骂骂嘞嘞,有好心的老师就给家长说,这事你得去找浓阳镇政府,得找县教育局。
家长找政府,镇政府上次用校长时,某领导霸权,不听取教育局孙局长的意见,用了王一富给学校造成重大损失,受到上级的警告,就差一点官都丢了,因而这次就不管了。镇政府不管了,老百姓就找教育局,教育局就往下推,教育局的领导心思,我上回去了,给你们落实校长,叫大家选举,大家选举出来了,大家选了马家军,我都给分工了,你们镇的领导,就不同意,结果用了一个王一富,这回出事了,你们来找我来了,那这回我还不去了呢。
教育局不愿管,没人来,这镇政府也不愿来,结果老百姓到处找,到处告,这镇政府就只好派人来安排。安排,又是刘小学来。刘小学刘小胡子来了,找老师,问大家,谁当校长好,有很多老师仍然推荐我和铁志。
有人推荐我,这刘小学就来找我,找找,我说不行啊,我当不了啊,这老刘说,当吧,我说不当,这刘小胡子,就去找铁志。铁志说,我当教导主任可以,我不能当校长。刘小胡子说那你不当校长,谁当校长?那我找老李,叫李老师当,还是叫老苏来当,老苏可是愿当校长。那样的话,你当教导主任,他俩当校长,我一天都不伺候。刘小胡子说,铁志,那你伺候谁呀?铁志说,我伺候谁,那不是我伺候谁,也不是我想伺候谁,我干的是党的教育事业,是为老百姓培养孩子。这学校不是你们拉帮结派,搞权力竞争的地方。你们叫谁当校长,你们得找有知识,有学问,懂教育,会管理的人,你看吧,上一次,大家选上了马家军,你们偏僻用个王一富,结果怎么样?我给你说,王一富,是学数学的,他有专业知识,他教数学行,但他没有文化,他当校长他当啥校长都不行。刘小胡子听了,脸都发烧,羞怯的无地自容。说,你说,你当教导主任,谁来当这个校长,我去找,问去请,我找不来,我请不动,我就给领导说去,现在是镇政府书记不管了,那不还有镇政府镇长吗?铁志说,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要叫我当教导主任,那你就叫马家军当校长,他要不当校长,我是啥也不当,我就当我的老师,教学得了,我给你们说吧,我早就要改行了,是县教育局不放我们,教育局要是放我,我到哪个单位,都比这强。再不我就走上南方。县教育局不是说了吗?走,放,可以,那我就走呗。谁还给你在这等着给你当这个破教导主任啊?刘小胡子听了铁志的这一番话,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啊,铁志啊,我现在是明白了,这多头管教育,管学校,是不行啊。对教育造成的危害太大了。你看这样行吗?你愿意和家军校长搭班子,你去做做他的工作,我回去再给领导说说,叫领导出面,怎么整,咱们也得把咱这的学校的工作干起来啊。
“我试试吧,家军,马校长干是不干,是叫你们坑苦了,你们用人,说用就用,说不用,那是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人家拿下了。
晚上了,铁志来了,来了,进屋就喊,校长啊,校长啊,马校长,喊着还有意拉长声音,看我不 答应,就喊姐夫。我在外面伺候水耗子和水貂呢,我听到有人喊,我赶紧过来,我进屋了,铁志站在外屋地里屋门口呢,我说,铁志来了?铁志听到我的声音,他回身一看我从外面进来,笑了,说,我说呢,这电视打着,不关,还滋滋啦啦地响着,我心思这人哪去了?我说哪去了,我出去喂喂水耗子水貂。水耗子水貂,养了,你就得喂,不喂,它饿了就作呀?再说了你不喂,他也不长啊。
“哎呀,姐夫,你这是喂水耗子水貂发财了,大电视都买了,就不像我了,大,挣那四十八块钱,现在,家里,收音机,电视机,是什么管啥都没有啊?”
没有,挣啊。工作工资挣的少,咱不能光靠工资啊?“不靠工资?咱靠啥呀、咱要干能像王一富,当几天校长就搂四五千块钱,盖个大砖房。”
“他搂他的呗,咱不能看他。再说了,咱也不是校长,就是咱是校长,咱也不搂,现在,他是搂了,校长也掉了吧?”铁志听我说,王一富当校长搂了几个钱,校长掉了, 说,姐夫,我来还真有事,铁志说着,就笑了,说,不知道你干不干?
什么干不干呀?你不说是啥事,怎么说干不干呀、坏事我不干,像王一富那样,说是请咱们喝酒,实际是借着喝酒,装喝多了,装喝醉了,耍酒疯,把咱俩那小破官拿下,那事我不干,要是能挣钱的事,我都干。像种大头菜,在栽大头菜时,为了那大头菜长得好,上厕所挑大粪,我都能干。像去年,今年,夏天,那大热的天,两天,我就跳八十挑子大粪汤子,给我种的大头菜那垄狠狠地都灌了一遍,那不挺好吗?我跳的大粪水是埋汰的,可到秋天了,我种的大头菜丰收了,我得钱是干净的。铁志听了,笑了。我说你别笑,王一富,你和我,王一富,咱们三个都是大学生,你们俩谁挑过大粪汤子,王一富没挑过,你没挑过,王一富两口子,看着我挑大粪桶,大粪汤子,还在背后给人说,讥笑我。
铁志说,姐夫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我是非常赞成的。好啊,姐夫,我呀,今天来呀,是有件事,我来是想看看,姐夫,还能不能当校长了?要是有人叫你当校长,你干不干?
当校长?不干不干?我说着就进入了历史的回忆:
我在教育工作八年了看,我自从七九年师专毕业,就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可以说我很爱这项工作,教书育人,一天,听到上课的铃声,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快步跑进课堂,而我拿着教案,拿着书,走进课堂,班长喊起立,全体同学喊老师您好?我看到四五十名学生,那渴望求知的眼神,说,同学们好,请坐,今天咱们讲新课,请同学们打开书,今天咱们学习朱自清的《春》;又一节课,请同学们打开书,看新课文,《故乡》,老师给同学们范读一遍: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两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嘿,每讲一课,我都觉得很光荣,也很神圣。
可是,从事教育工作,始终处于困难之中。不能和外界接触,不能出门,不能回家,一旦和外界接触,一谈住房,一说待遇,就觉得和人家相差一大节子似的。要是回家,一看困难重重。不是媳妇嘟囔,就是房子漏雨。我每每想起没去上师专之前,在公社上班,给公社管总务,心里就那样快乐。
那时,我一出门,我只管走我的路,不用我去瞅别人,别人就瞅见我了,他们就主动给我打招呼了,那时谁见到我,都老远地喊,很亲热的给我说话,说活是那样的热情,就好像能和我说一句话,他能占多少光似的。再说处对象吧,那个时候,不管认识不认识,总有那么几个姑娘想想法设法的和我联系。有的自己联系不上,就托人来联系。
可从事教育就不同了,以前的朋友渐渐地没了,更使我不能理解的原来要和我处对象的都没了,教着学,困难一个接着一个,还有我当的那个小破副校长,王一富,招呼都i不打,就给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