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指尖几乎戳到邪魔鼻尖,声音软得像撒娇,却字字带刺:“癞——蛤——蟆。”
邪魔怒极,眸中血焰翻涌,死死锁着江归砚,忽地咧开獠牙,发出一声尖利怪笑。
“哼!当年本帅亲眼看着吾主将你抽筋拆骨,魂魄撕裂!你那对爹娘跪在地上,磕头流血,哭着喊着求我们放你一命——”
“说谎。”江归砚冷声截断,眸色沉如渊水。
他凝视邪魔,越看越觉眼熟,忽地轻笑,声线却寒得渗骨。
“……你有个弟弟吧?”
邪魔神情骤变,獠牙剧颤:“你——怎会知道?!”
江归砚抬眼,语气淡得像在叙旧:“被镇在无悲寺金佛底下那只癞蛤蟆……如今,你还感觉得到它的气息么?”
邪魔瞳孔炸裂,凄声嘶吼:“是你!你杀了他——!”
江归砚微一点头,眸中映出冷光,恍若霜刃。
“是我。又怎样?”他轻声道,“你们……是异种。我杀之,天经地义。”
江归砚抬手,惊鸿剑应召而出,剑鞘贴掌。他单指扣住,声音低却锋利。
“我说的,对不对?……你的寿元还剩几何?再拖下去,就只能等死了。”
“你——”邪魔狞笑,翻腕亮出一座掌心大小的黑塔。
塔身幽光流转,像一口深井,映出江归砚骤然收缩的瞳孔。那一瞬,灵魂深处的恐惧被生生拽出,寒毛倒竖,四肢百骸只剩一个念头——逃,逃到无人可及的黑暗里去。
可他硬生生钉在原地,指节泛白,青筋暴起,像在把骨子里的惧意一寸寸碾碎。
邪魔扬声,字字带刃:“眼熟么?本帅可没撒谎。你那身血肉骨头,当初可是被大人一寸寸磨成了灰。喏,这塔里——还温着你的心头血呢。”
天地忽静,风声死绝。
江归砚的面色褪得比雪更惨,剑鞘在掌中发出“咯吱”裂响。
他咬破下唇,血珠滚落,却不敢眨眼,只能死死盯着那座黑塔——仿佛下一瞬,塔里就会伸出一只手,把他重新拖回无间。
耳膜里“轰”地炸开一声闷雷,世界颠倒。
他猛地垂首,指骨抵住双眼,像要把那莫名的痛苦从眼眶里抠出来。
南宫怀逸一步侧挡,将他整个人笼进阴影,手掌覆在他颤抖的肩头,低声而稳:“小师弟,呼吸。”
“没事。”江归砚强压下心底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缓缓重新抬起头。
刹那间,一双璀璨如烈日的金色眼眸突兀地出现在邪魔面前。
邪魔见状,惊恐万分,原本就狰狞的面庞因恐惧而愈发扭曲,它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颤抖地嘶吼道:“半神躯!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受你影响,对吗?”江归砚眸中金芒熠熠生辉,如同一团燃烧的金色火焰,冷冷地看着邪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道:“你再好好看看,我的心头血,还有用吗?”
“不!怎么会这样!”邪魔像是见了鬼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它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