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钰真正醒来时,日头已升得老高。
此时帐篷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阳光透过布料,将内部烘得暖洋洋的,却没法带给她一丝舒适。
她试图挣扎着坐起身,一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晕眩感立刻袭来,视野边缘像是蒙上了一层噪点模糊的黑纱,脑袋里仿佛塞满了浸水的棉花,沉重而混沌。
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绵软无力感,以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轻微旋转的眩晕……
她不禁僵住,一种比昨夜那令她惊醒的噩梦更冰冷的寒意瞬间爬上脊梁。
不会的……
这…怎么可能……
徐钰紧紧皱眉,却因为无力感颤抖着伸手摸向自己睡袋旁那个贴身收着的小包,从里面翻出一个便携式的电子血压计。
这是她过去那段痛苦日子里的“老伙伴”,自从身体调理好后就几乎被遗忘了。
白皙的指尖有些发凉,她略显笨拙地将血压仪的袖带缠在手臂上,按下测量键。
机器运作的轻微嗡鸣声在寂静的帐篷里被无限放大。她静静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可心跳却有些控制不住地
最终,显示屏的数字稳定下来。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低于正常值的收缩压和舒张压数值。
徐钰的呼吸一滞,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她死死盯着那串数字,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多看几眼,它们就会改变一样。
怎么会……
明明之前通过那么多的努力,日复一日的晨跑锻炼,精心搭配的食补,严格规律的作息……
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流了那么多的汗水,才终于让这具身体摆脱了低血压的纠缠,重新变得充满活力,能够支撑她高强度的训练和冒险。
怎么……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这么轻而易举地变回原样?
她只觉得心头翻涌起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失落,这样的感觉比身体的不适更让她难以承受。
之前为了摆脱那个阴影付出了多少,只有徐钰自己知道。此刻,似乎前段时间所有的努力仿佛都成了一个苍白的笑话。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底一片冰凉的茫然和一丝缓缓升腾而出的……恐惧。
这莫名其妙的复发病情,与昨夜那诡异的梦境难道只是巧合?
帐篷帘子被掀开,妮莫的脑袋探了进来,看到她坐着,以及她手臂上还没来得及取下的血压计袖带,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里的探究意味被担忧取代。
“终于舍得醒了?感觉怎么样?你这是……”
“低血压……”徐钰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取下袖带,有些自暴自弃地将血压计塞回包里,“又犯了。”
妮莫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
她是知道徐钰有过低血压历史的,也见证过她为了克服它付出了多少努力。此刻看到徐钰脸上那混合着疲惫、震惊和沮丧的表情,她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绝不仅仅是“没睡好”那么简单。
早餐时,徐钰显得更加心不在焉。面对叶澜她们从乔伊小姐那里购买的树果三明治和哞哞鲜奶,她只觉得味同嚼蜡。
身体的持续不适和血压数值带来的打击,让她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此刻看起来就像被霜打过的叶子。
在妮莫的追问下,她在沉思和恍惚中再次讲述了昨夜的怪梦,但这一次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切实的惶恐。
低血压的复发,像是一个确凿的证据,将那个梦境与现实更紧密且不祥地联系在了一起。
“看不清脸…转身很快…黑色的眼睛…”
妮莫低声重复着关键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听起来不像是一般幽灵系宝可梦常用的‘奇异之光’或‘黑夜魔影’造成的幻觉效果。”
“而且……这种直接导致身体状况急剧下滑的情况……”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叶澜和x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结合徐钰现在的状态,眼下的问题显然已经不能再被归结为“一个可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