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里,黑川繁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张铁椅子上,手脚都被粗大的牛皮带固定住,动弹不得。
嘴里塞着一块浸满机油的破布,让他连一句完整的咒骂都发不出来。
他那身昂贵的西装,早已在刚才的挣扎中变得褶皱不堪,头发凌乱,脸上写满了从震惊、愤怒到此刻的惊恐。
前一秒,他还是那个掌控一切的特高课课长,还在为即将到手的财富而沾沾自喜。
后一秒,他却成了这个地下室里,一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这个田平由布,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明哲没有理会他那惊恐的眼神。他慢条斯理地从一个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一卷纱布,还有一瓶酒精。
他将这些东西,一件件地,整齐地摆放在黑川繁面前的一张小桌上。
然后,他拉过一张椅子,在黑川繁的对面坐下,拿起那把手术刀,在灯光下仔细地端详着。
刀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呜……呜呜……”黑川繁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身体剧烈地扭动着,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黑川阁下,别急。”苏明哲抬起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在黑川繁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
苏明哲没有急着审问,他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那徒劳而又可笑的挣扎。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摧毁黑川繁的心理防线。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黑川繁的身边,伸手将他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咳……咳咳……”黑川繁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田平由布!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黑川繁立刻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你敢动我!整个帝国都不会放过你!长谷将军也不会放过你!”
他还在用自己的身份和靠山,来威胁苏明哲。
苏明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他吼累了,苏明哲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黑川繁,出生于鹿儿岛县的一个没落武士家庭。昭和二年,加入陆军,后转入特高课,从事情报工作。因手段狠辣,屡破大案,一路高升,直至今日的淞沪特高课课长。”
黑川繁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明哲。
这些,都是他档案里的绝密信息!除了大本营的核心人物,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得这么详细!
苏明哲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了下去。
“昭和十年,你在东北,为了侵吞一批查获的鸦片,栽赃嫁祸给自己的同僚,导致其被秘密处决,而那批鸦片,最终通过你的渠道,卖到了关内,为你换来了第一桶金。”
“昭和十二年,淞沪会战后,你负责审理一批被俘的国军高级将领。你私下里,将其中三名将领,以‘愿意反正’的名义,卖给了汪精卫,换取了十根金条和两栋位于法租界的洋房。”
“昭和十四年,你利用职权,与三井商会勾结,垄断了淞沪地区的药品市场,大发战争财。其中,有超过六成的利润,都进了你个人的腰包。”
“还有,你那个曾在东京上大学的儿子,每个月两千日元的生活费,是你挪用了特高课的行动经费。你那个养在金陵城外别院里的情妇,是你在一次扫荡中,从一个富商家里抢来的……”
苏明哲的声音,就像一把刻刀,将黑川繁的面具,一层一层地剥下。
他说的每一件事,都精准无比,时间、地点、人物、金额,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