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公函,像一座大山,压在了黑山繁的心头。
他可以在电话里信口雌黄,可以用言语搪塞敷衍。
但面对一封来由长谷直树亲自授意的正式公函,他却不能随意糊弄。
海军和特高课之间,虽然没有隶属关系,但该有的程序和面子,还是要维持的。
如果他拿不出一份像样的卷宗,或者卷宗的内容与他口头所说大相径庭,那长谷直树就有足够的理由,向大本营参他一本。
“这个该死的田平!”
黑山繁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田平由布绝对有问题!
但他没有证据。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揭穿田平,而是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公函。
他必须拿出一份卷宗。
一份既能满足长谷直树的“好奇心”,又能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同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疑心的卷宗。
“先造一份吧!”
黑山繁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叫来自己的心腹,命令他们,连夜伪造一份关于“韩卫东”的审讯记录。
这份记录里,“韩卫东”的身份依旧是一个“不入流的宣传干事”。
但他“交代”了,自己确实有破坏“天照号”巡游的“想法”,但仅仅是“想法”而已,还没有付诸实施,也没有同伙。
这样一来,既提到了“天照号”,满足了长谷直树的“关切”,又将威胁的等级降到了最低。
最重要的是,这份卷宗,可以完美地解释,为什么自己之前在电话里说“此事与天照号无关”——因为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根本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黑山繁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一丝得意。
他相信,这份卷宗,足以骗过长谷直树那个只知道捞钱的蠢货。
至于田平由布……
等应付完这事,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年轻人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
就在黑山繁忙着编织谎言的时候,苏明哲也接到了渡边打来的电话。
“阁下!查到了!”
渡边和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那个人红党,叫韩卫东。是红党在淞沪地区的一个负责人,非常重要!”
“他嘴很硬,在金陵什么都没交代。所以,上面决定,把他押送到淞沪,打算交给特高课的审讯小组进一步的审讯。”
“具体的关押地点,计划是送到提篮桥监狱。押送的车队,预计在今天下午五点前抵达。”
一个个关键的信息,从电话那头传来,让苏明哲的精神为之一振。
姓名、身份、关押地点、抵达时间……
渡边和也的办事能力,还真是不错,几次出生入死,从无怨言。
“做得很好,渡边君。”苏明哲不吝赞赏,“多谢。”
挂断电话,苏明哲想到了黑山繁,估计他此刻正在为自己编造一份报告。
没过多久,一份由特高课派人送来的“绝密卷宗”,就摆在了苏明哲的办公桌上。
苏明哲翻开卷宗,看着上面那些“供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黑山繁的办公室。
“黑山阁下,卷宗我已经收到了。内容详尽,条理清晰,辛苦您了。”
“哈哈,田平总监客气了。能为长谷将军分忧,是我的荣幸。”电话那头的黑山繁,发出了笑声。
“那我就不打扰阁下工作了。”
“好,好。”
挂断电话,苏明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