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当初对魏叔玉的“奇技淫巧”嗤之以鼻,对南征不以为然的勋贵们,此刻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
如此好镀金、好拿军功的泼天富贵,怎么就错过了呐。
随着大唐越来越强盛,往后的灭国之战只会越来越少。
想让子侄镀金,以后只怕难于登天呐。
他们的脸像是开染坊一般,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
想起自家当时闹着要去,却被自己厉声喝止的儿子;想起当时“岂可随竖子博戏,徒耗家财,贻笑大方”的斥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两百多万贯啊!
还有实打实的灭国开疆之功!
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他几乎能想象,此刻家中儿子怨怼的眼神,夫人无奈的叹息。
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殿中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酸涩与失落。
凯旋的喜悦,早已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财富分配方案,冲击得七零八落。
捷报是真的。
大胜是真的。
财富也是真的。
却与他们大多数人无关!
而此刻。
太极殿外,阳光正好。
献俘、凯旋的仪式仍在继续。
跟随李孝恭南征归来的勋贵子弟们,身着亮银甲昂首挺胸,按照军功序列,等候着皇帝的接见与封赏。
他们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自豪,以及经过血火淬炼后的沉稳。
他们交谈着,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朝气与力量。
“哈哈哈…玉哥儿果然是妖孽啊,听他的话准没错。”
“谁说不是呐。还说什么南诏瘴气横行,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说起来玉哥儿算无遗策,他提供的册子,轻松应对密林里的瘴气。”
“等封赏完,怎么都得去公主府,好好打打牙祭。”
…
殿内隐约能听见外面的动静。年轻勋贵子弟们的声音,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殿内许多勋贵老臣的心上。
那本该是他们的子侄,他们的荣耀,他们的未来啊!
御座之上,李世民终于缓缓开口。平稳声音令人听不出喜怒,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南征将士,劳苦功高。魏卿及一众报效子弟,创新器、筹巨资,克定南疆,其功甚伟。所立契书既为战前所定,自当依约而行,以示朝廷信用。”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再次扫过全场。
“至于具体封赏…兵部与吏部尽快拟个条陈上来。”
“退朝。”
李世民起身,袍袖一拂转身离去。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臣子,以及那弥漫不散的、浓烈的失落与悔恨。
“嘎嘎嘎……”
程咬金笑得别提有多得意:“还是俺老程有眼光,让7个子侄参与南征。”
没有子侄参与的勋贵,他们压根不想理程咬金。
狗东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忒气人了。
“老房啊,你说你怎么就走眼,那么多子侄也不派几个去南征。”
房玄龄直接无语,狗东西也太爱显摆了。
朱雀大街上的喧嚣、太极殿内的死寂、凯旋者的荣耀、错失者的追悔,在这一刻,构成贞观十七年春天,长安城最令人寻味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