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是指挥室那边有点事走不开。”
“借口。”
楚绵哼了一声,从他腿上跳下来。
“行了,赶紧去洗澡,洗完了就在沙发上睡,这是命令。”
说完,她转身爬上了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背对着他。
傅靳年看着床上那一团,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起身去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
浴室门打开。
傅靳年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他没去沙发,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强势地钻了进去。
“嗯?”楚绵立刻转过身,手脚并用地推他:“谁让你上来的?去沙发。”
“沙发太短,伸不开腿。”
傅靳年耍起赖来也是一把好手。
他长臂一伸,直接把那个蚕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而且,没抱着你,我睡不着。”
楚绵挣扎了两下。
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那种深深的疲惫感,还有他那有些急促的心跳。
她心里一软,叹了口气,停止了挣扎。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睡吧。”
傅靳年收紧手臂,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里那个被挖空的黑洞。
这一夜,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做别的。
……
翌日清晨。
沙漠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刺眼而灼热。
傅靳年醒得很早。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楚绵。
洗漱,换衣服。
一身黑色的战术作训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冷硬如铁。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俯身在楚绵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J组织基地,作战会议室。
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巨大的长条桌两侧,坐满了基地的核心骨干。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尤其是杰姆。
那双蓝色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眼眶通红,显然是哭了一夜。
但他坐得笔直,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军刺,指节泛白。
门被推开。
傅靳年走了进来。
所有人立刻起立。
“老大。”
傅靳年摆了摆手,示意坐下。
他走到主位上,目光冷厉地扫视全场。
“准备得怎么样了?”
负责军械的教官立刻站起来,声音洪亮:“报告老大,所有重型武器已经装车完毕,五辆改装装甲车,两辆突击车,还有……”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傅靳年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那批新到的高爆雷,也都带上了。”
傅靳年点头。
“人员呢?”
“第一梯队的精锐全员待命,随时可以出发。”
傅靳年没说话。
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划过,最后停在了坐在末尾的杰姆身上。
杰姆察觉到老大的目光,立刻挺起胸膛,眼底燃烧着熊熊的复仇火焰。
三哥死了。
勤哥被抓了。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他要亲手宰了阿布那个王八蛋,把他的头拧下来祭奠三哥。
“杰姆。”
傅靳年开口,嗓音冷淡。
“到!”
杰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你留下。”
三个字,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杰姆身上。
杰姆愣住了。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
“老、老大?”
杰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我要去!我要去给三哥报仇,我要去救勤哥!”
“我的各项考核都是第一,我是狙击手,我能帮上忙!”
他急了,脸涨得通红,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怕死,老大你让我去吧!”
傅靳年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这是命令。”
杰姆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他不服。
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去拼命,只有他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基地里?
“坐下。”傅靳年加重了语气。
杰姆僵硬地站着,没动。
傅靳年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杰姆面前。
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报仇。”
傅靳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男孩,声音低沉:“我也想。”
“但是,基地不能空。”
“如果我们全走了,阿布要是派人偷袭,这里就是一座空城。”
傅靳年顿了顿:“而且,太太还在。”
杰姆浑身一震。
他抬头,看着傅靳年。
“这次去荆冠地带,能不能回来,我没把握。”
傅靳年说得很直白,也很残忍。
“如果我回不来,如果大家都回不来。”
“杰姆,你就是这基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要替我守住这里,守住她。”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这次任务意味着什么。
那是阿婆罗最混乱的三不管地带,是阿布的老巢,是龙潭虎穴。
杰姆看着傅靳年眼底的血丝,还有那种托付生死的凝重。
心里的那团怒火,慢慢变成了沉甸甸的责任。
如果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太太一个人。
要是阿布真的打过来,她怎么办?
杰姆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
他挺直腰杆,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
声音哽咽,却坚定有力:“老大放心,只要我杰姆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人伤太太一根头发!”
傅靳年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主位。
拿起桌上的战术地图,手指在荆冠地带的位置重重一点。
“五天后出发。”
为什么要五天?
因为阿布刚吃掉周勤的队伍,正是最得意、也是防守最严密的时候。
这五天,是让阿布放松警惕。
也是给他们自己最后的准备时间。
“这五天,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另外,”傅靳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森寒:“关于行动的事,谁也不许在太太面前透露半个字。”
“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
众人齐声应答,声震屋顶。
傅靳年收起地图,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小楼二楼卧室,楚绵坐在床上,眼神清亮。
看着手机屏幕上作战会议室的监控录像,那双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