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玄话锋一转,那冰冷的杀意瞬间收敛,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狡黠的神情。
“在古律灵埙修复完成之前,风婆婆绝不会允许我被那些门阀子弟弄死。
这就足够了。”
雪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饶有兴致地盯着江玄。
“哦听你这意思…那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把那古律灵埙修好”
江玄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眼神飘向院角的青竹,语气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意味。
“这个嘛…修复古律灵埙这等神物,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急不得,也快不得…时间嘛,说不准的。”
“噗哈哈哈!”
雪金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爆发出一阵宏亮的大笑,震得老树叶子都簌簌作响。
他指着江玄,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哈哈哈!高!实在是高!利用风老婆子对你的保护,反过来钳制她,让她给你当挡箭牌,替你挡着那些门阀崽子的报复哈哈哈!这招借力打力,玩得妙啊!那老虔婆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吐血不可!哈哈哈!”
江玄放下茶杯,一脸无辜地摊手。
“老雪,你这话可冤枉我了。我江玄行事光明磊落,怎会有如此龌龊心思修复古律灵埙确实需要时间,慢工才能出细活嘛。风婆婆关心则乱,主动提供庇护,那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我总不能拒绝吧”
“呸!”
雪金笑骂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穿。
“少给老头子我装!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我敢打赌,在烟霞城省试考核之前,你那古律灵埙…怕是‘很难’修好喽”
江玄端起茶杯,遮住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道。
“省试…嗯,确实不远了。”
雪金看他这副模样,更是笑得直拍大腿。
“哈哈哈!行!你小子够滑头!老头子我就等着看好戏了!看那老虔婆能忍你到几时!”
江玄不再理会雪金的调侃,起身拍了拍衣袍。
“老雪你慢慢笑,我先回房了。”
说完,转身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与此同时,翠茗轩那处清幽的小院内。
听完风婆婆带着浓浓憋屈和怒火的讲述.关于江玄如何狮子大开口索要天价灵材,如何巧舌如簧索要一万金币酬劳,以及临走时那句“您最不希望我出事”的“点睛之笔”.柳清嫣先是微微错愕,随即再也忍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如同清泉流淌,珠玉落盘,瞬间冲散了风婆婆带来的低气压。
“婆婆…您…您竟然在他手上吃了个闷亏”
柳清嫣眉眼弯弯,清丽绝伦的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这位江玄公子…当真是个妙人!有趣得很!”
风婆婆看着自家小姐笑得如此开心,心中的怒气更盛,却又无处发泄,只能黑着脸,咬牙切齿道。
“小姐!你还笑!那小子就是个滑不留手的小狐狸!奸诈!狡猾!无耻!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被一个小辈如此算计过!”
柳清嫣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柔声道。
“婆婆,我看这位江公子,虽然手段…嗯…特别了些,但并非奸恶之人。
他索要那些灵材,想必真有用途。至于那酬金,也说明他并非故作清高,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哼!我看他就是看准了小姐你需要古律灵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敲诈!”
风婆婆依旧气哼哼的。
“这小子心思深沉,胆子更是大得没边!我敢肯定,他绝对存了利用老婆子我当挡箭牌的心思!想拖着修复时间,让我替他挡灾!小姐,若不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点厉害,他真敢把这事拖到猴年马月去!”
柳清嫣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婆婆,您…您打算怎么做可千万别太过为难他。毕竟…他可能是唯一能修复古律灵埙的人。”
风婆婆看着柳清嫣担忧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小姐终究是心善。
她沉声道。
“小姐放心,老婆子自有分寸。不会让他丢了性命,也不会真耽误修复灵埙。
但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必要的敲打,绝不能少!必须让他明白,老婆子我,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不给他点苦头吃吃,他还真以为能骑到老婆子头上了!”
城西小院,江玄的房间内。
盘膝坐在蒲团上,江玄并未立刻开始修炼。
他需要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今日紫竹别院一行,波澜起伏。废掉黄剑雄,痛快是痛快了,但也彻底点燃了帝都门阀的怒火。
虽然雪金分析黄剑雄并非核心子弟,事情有转圜余地,但那些骄横惯了的门阀子弟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好在…有风婆婆这块挡箭牌。”
江玄眼中精光一闪。
他并非真想无限期拖延修复,但利用这段“安全期”来应对省试考核,提升自身实力,却是计划之中的事。
风婆婆的警告,反而成了他最大的护身符。
思绪飘转,另一个冰冷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小剑君,谢玉堂!
那柄抵在咽喉的剑锋,那滴刺目的鲜血,那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漠然眼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烙印在江玄的记忆深处。
“谢玉堂…”江玄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平静的眼眸深处,燃起一丝冰冷的火焰。
一年多前的救命之恩,与今日的剑锋羞辱,形成巨大的反差。
那份高高在上、视他人如草芥的姿态,让江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
“今日你以剑指我咽喉,他日…”江玄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一股锐利无匹的意念在他心中凝聚。
“我必让你…也尝尝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