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克站在营地门口,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他看着那支由黑色轿车和装甲车辆组成的车队卷起尘土,逐渐消失在通往远方的道路尽头,最终化为地平线上的几个小黑点。
他久久没有离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经历过无数风霜的眼睛里,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种情绪有对老友命运的担忧,有对前线烂摊子的凝重,也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他想起自己当初被解职,被冷落的日子,如今曼施坦因步了他的后尘,处境可能更为艰难,更加微妙。
博克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这就是我们品尝的苦果吗?1941年,我们让俄国人饱尝这种闪电战,喘不过气的滋味,现在,轮到我们自己了……”
“只是挨揍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又望了一会儿天边,博克他才转身,步履略显沉重地走向那间刚刚接手的,弥弥漫着焦虑气息的指挥部。
现在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干不好,可能真的就成了德意志的罪人。
博克感觉自己好像是救火队员一样,每次接手部队面对的情况都是数不尽的烂摊子。
…………
与德军指挥部压抑绝望的气氛截然不同,尽管也面临着前线压力很大的挑战,但在瓦列里的中央方面军前进指挥部里,却因为目前一连串的胜利而洋溢着一种相对比较谨慎的乐观和难得的松弛。
由于隆美尔的第六集团军在遭受重创后已转入防御,不敢再轻易发动大规模进攻,且他们需要应对后方兴风作浪的游击队和伞兵队,以及要面临苏军两支坦克军的强力进攻。
他们目前还能防守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战线后方的伞兵和游击队不少也都被前进的苏军坦克军给接应出来了,没补给的大多数都安全的回到苏军队伍当中,有补给的则继续在后方配合游击队一起兴风作浪。
而原本防守第六集团军侧翼的德军第二集团军更是在罗科索夫斯基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猛攻下彻底崩溃,苏军的战线出现了难得的短暂稳定期。
现在连续一个月的高强度指挥和作战,让指挥部里的军官和
瓦列里也深知弦绷得太紧会断的道理,因此昨天开始特意下令,接下来的三天,各部队轮流休整,指挥部人员也开始分批放松。
时间已是深夜,指挥部巨大的帐篷内比往日安静了许多,大部分参谋和通讯人员都已去休息睡觉,只有关键岗位还有人值班。
明亮的油灯下,瓦列里独自一人坐在铺满地图和文件的桌案后,眉头微蹙,正专注地批阅着最新的伤亡报告和后勤补给清单。
经过数场大型战役他早已习惯了熬夜,毕竟在战事紧张时,睡眠是一种奢侈品。
他的副官兼秘书谢尔盖悄无声息安静的走过来,将一杯刚泡好的,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放在他手边:“将军同志,喝点东西提提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