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整个对话的奚峤:……
她实在没想到姑苏城里竟然还有一位归乡荣养的老太医。
那蕈菇之毒怕是难不住这等能人。
想了想,她轻咳一声,笑道:“母亲,表姐重病,五儿想去探望一二。”
听着是关怀的话,可实际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李夫人眼珠子一转,能让张氏那贱婢如此紧张,可见李青萝绝非普通的梦魇。
去凑个热闹,好好看看李青萝的狼狈模样,再顺便刷刷疼爱外甥女的名声也挺好的。
“五儿所言有理,来人,将老爷的名帖和马车备好,再去将几位姑娘请来,咱们娘几个一起去看望表姑娘。”
啧啧,李青萝性子要强,被往日里瞧不上的人看了热闹定然不痛快。
一盏茶后,李夫人带着李府六个姑娘施施然的往梧桐院去——还有两个不满三岁的没叫上。
她们前脚刚到,后脚赵娘子就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张老太医到了。
张娘子对张老太医颇为尊重,走在他的左前方为他和药童引路。
奚峤脚步一动,两步迈开便换了个位置,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青石路的右侧。
当老太医与她擦肩而过时,三枚半透明的冰魄针轻轻的落在了他心口的衣襟上,而院中诸人,包括近在咫尺的赵娘子皆无知无觉。
众人被拦在正房门口,只李青萝的另一位武婢周娘子带着太医进去了。
房间里,李青萝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双瞳紧缩犹如麦尖,额上虚汗如露不曾断绝,脊柱紧绷好似面前有不可名状的大恐惧。
任何人只要稍一靠近,李青萝便会犹如受惊之鸟,神态癫狂的嘶吼尖叫,以致她院中之人都不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甚至,在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就犹如惊弓之兔,身体猛的一弹,神色惊恐的望向门口。
待看见人影,尖锐刺耳的爆鸣声从她喉间冒出,声音之大,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奚峤嘴角上扬,唇间溢出一缕轻快的笑声,顿时引来赵娘子犹有实质的眼刀子。
赵娘子看了一眼同样眼中含笑的李夫人等人,脸色难看的赶人:“我家小姐今日不便待客,几位请回吧。”
李青芷还没看够李青萝的热闹呢,哪里肯退走,当即怒斥一声:
“放肆!你一介奴婢竟敢替主子拿主意,是想欺主不成?还不快快退下,否则我定禀告父亲,请他书信一封告知姑母!”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娘子的脸色更难看。
李夫人不欲事情闹大,忍笑和稀泥:
“好了芷儿,赵娘子也是护主心切。不过赵娘子,青萝生病,我身为长辈不能不过问。即便要赶我等离开,也等老太医寻出病灶之后吧。”
说罢,她便自顾转身在庭院角落的石桌旁坐下。
这石桌只配有四个石凳,她们这一行人自是不够坐的,而奚峤也没有坐下的意思。
她在人群里点了一个丫鬟,不见外的道:“带我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