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月亮圆得像一个银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陈野和观主带着符咒和桃木钉,来到了城西的老坟地。
月光洒在老坟地的荒草上,泛着一层冷白的光晕。观主手持桃木剑,剑尖悬着一张叠成三角状的三清符咒,走到那座渗出绿光的坟前,弯腰拨开半枯的野草,露出一块嵌在泥土里的青石板。石板边缘刻着模糊的云纹,中间有一道暗红色的裂缝,绿光正是从裂缝里钻出来的。
“这就是祭坛的封印入口,”观主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地下的邪祟,“青石板心——‘镇邪柱’,把符咒贴在柱上,再用桃木钉固定,才能重新加固封印。”
陈野握紧手中的镇水龙佩,龙佩表面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在感知地下的邪气。“观主,下去之后会遇到危险吗?”他问,目光扫过青石板上的裂缝,裂缝里的绿光忽明忽暗,隐约能听到地下传来细碎的呜咽声。
观主点头,从布袋里又拿出两张符咒,递给陈野:“祭坛里积了千年的阴气,还有邪祟滋生的‘阴兵’,这些阴兵是当年祭祀时死去的人所化,没有意识,只会攻击活物。你把这两张‘护身符咒’贴在衣襟里,能暂时挡住阴气的侵蚀,遇到阴兵就用镇水龙佩的绿光攻击,龙佩的阳气能打散它们的魂魄。”
陈野接过符咒,小心地贴在贴身的衣服上,顿时感觉一股暖意从胸口蔓延开来,驱散了夜风吹来的寒意。观主则用桃木剑的剑尖撬动青石板,石板下传来“咯吱”的摩擦声,随着一道刺耳的声响,石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里的绿光更盛,呜咽声也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有无数人在底下哭泣。
观主率先跳进洞口,陈野紧随其后。洞口下方是一段陡峭的石阶,石阶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潮湿的霉斑,偶尔能看到几幅模糊的壁画,画的是古代人祭祀的场景——穿着兽皮的人围着一个高大的祭坛,祭坛上绑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周围的人举着石斧,脸上带着狂热的表情。
“这些壁画记录的是当年祭祀邪祟的场景,”观主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被祭祀的都是年轻女子,她们的魂魄被邪祟吸收,变成了祭坛里的‘泣魂’,刚才听到的哭声,就是她们发出来的。”
陈野心中一紧,看着壁画上女子绝望的表情,不禁想起了刚才在地面听到的呜咽声,那哪里是哭泣,分明是无数魂魄在诉说着痛苦。他握紧镇水龙佩,暗暗发誓一定要彻底封印邪祟,让这些魂魄得到安息。
走了大约五分钟,石阶终于到了底,眼前出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根高大的石柱,石柱上刻满了扭曲的符咒,符咒的颜色已经发黑,像是被阴气侵蚀得失去了效力。石柱周围散落着一些白骨,大多是人的头骨和四肢骨,白骨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存在了很久。
“那就是镇邪柱,”观主指着石柱,“封印的核心就在柱顶,我们得尽快把符咒贴上去,不然等邪祟的力量完全苏醒,就来不及了。”
两人快步走向镇邪柱,就在这时,石室两侧的墙壁突然传来“轰隆”的声响,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黑漆漆的洞口,无数道黑影从洞口里钻了出来——这些黑影没有实体,像是一团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人的轮廓,正是观主所说的阴兵。
“小心!”观主大喊一声,挥舞着桃木剑向最近的阴兵砍去。桃木剑砍在阴兵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阴兵瞬间被打散,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但很快又有新的阴兵从洞口里钻出来,数量越来越多,将两人团团围住。
陈野立刻举起镇水龙佩,龙佩发出一道耀眼的绿光,绿光照射在阴兵身上,阴兵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向后退去,不敢靠近。但阴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再次围了上来,有的阴兵甚至不顾绿光的灼烧,向陈野扑来。
“用龙佩的绿光集中攻击一个方向,打开一条路!”观主一边用桃木剑抵挡阴兵的攻击,一边对陈野喊道。陈野立刻集中精力,将体内的力量注入龙佩,龙佩的绿光变得更加耀眼,形成一道光束,射向右侧的阴兵。光束所过之处,阴兵纷纷被打散,露出一条通往镇邪柱的道路。
“快!我来挡住它们!”观主大喊着,将手中的桃木剑插在地上,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符咒,快速地贴在周围的墙壁上。符咒一贴上墙壁,就发出红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阴兵的进攻。
陈野趁机冲向镇邪柱,他爬上散落的白骨,来到镇邪柱的底部,抬头向上看去,柱顶有一个凹槽,正好能放下一张三清符咒。他拿出观主交给自己的符咒,想要爬上柱顶,却发现镇邪柱的表面非常光滑,根本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
“用龙佩的力量!”观主的声音传来,他已经快要抵挡不住阴兵的进攻,屏障上的红光正在逐渐减弱,“龙佩能引动阳气,让镇邪柱暂时显现出攀爬的石阶!”
陈野立刻将镇水龙佩贴在镇邪柱上,龙佩的绿光顺着石柱蔓延开来,原本光滑的石柱表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凸起的石阶,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他立刻沿着石阶向上爬,很快就爬到了柱顶,将三清符咒贴在了凹槽里。
符咒刚一贴上,就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顺着镇邪柱上的符咒蔓延开来,原本发黑的符咒重新变得鲜红,散发出强大的阳气。石室里的阴兵像是遇到了强烈的阳光,纷纷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墙壁上的洞口也缓缓闭合,不再有阴兵钻出来。
观主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走到镇邪柱下,对陈野说:“快下来,我们还要用桃木钉把符咒固定住,不然符咒的力量维持不了多久。”
陈野从镇邪柱上爬下来,和观主一起拿出桃木钉,将桃木钉钉在镇邪柱顶的凹槽周围,固定住三清符咒。桃木钉一钉入石柱,就发出一道红光,与符咒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笼罩住整个镇邪柱。
石室里的绿光渐渐消退,呜咽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阳气,驱散了空气中的阴气。陈野和观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的笑容——他们成功加固了祭坛的封印,阻止了邪祟的苏醒。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石室时,镇邪柱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柱顶的符咒发出的金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冲击封印。观主脸色一变,立刻走到镇邪柱前,仔细观察着石柱上的符咒:“不好,邪祟的核心还没有被彻底封印,它还在试图冲破镇邪柱!”
陈野心中一紧,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观主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邪祟的核心藏在镇邪柱底下的‘阴眼’里,阴眼是整个祭坛阴气最重的地方,也是邪祟的力量来源。要彻底封印邪祟,必须有人进入阴眼,将‘灭邪符’贴在邪祟的核心上。但阴眼里的阴气非常重,普通人进去不出三分钟就会被阴气侵蚀而死,就算有护身符咒,也撑不了多久。”
陈野毫不犹豫地说:“我去!我有镇水龙佩,龙佩的阳气能保护我,而且我是地脉守护人,守护青川是我的责任,就算有危险,我也不能退缩。”
观主看着陈野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那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在这里守住镇邪柱,用桃木剑的力量帮你抵挡阴眼里的阴气,你尽快找到邪祟的核心,贴上灭邪符就立刻出来。”他从布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咒,递给陈野,“这就是灭邪符,它能彻底净化邪祟的核心,让邪祟永远无法苏醒。”
陈野接过灭邪符,小心地收在口袋里,然后跟着观主来到镇邪柱的底部。观主用桃木剑的剑尖在石柱底部划了一个圆形的印记,印记里的地面突然向下凹陷,露出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洞口,洞口里的阴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即使有护身符咒的保护,陈野也感觉一阵冷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阴眼就在里面,你进去后顺着通道走,就能看到邪祟的核心,”观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松开镇水龙佩,龙佩的阳气是你唯一的保护。”
陈野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跳进了洞口。洞口下方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的阴气比石室里更重,墙壁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霜花,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踩在冰面上一样。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镇水龙佩发出的绿光能照亮前方的路,绿光所过之处,墙壁上的霜花开始融化,化作水珠滴落在地上。
走了大约三分钟,通道终于到了底,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间,空间的中央漂浮着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颗红色的珠子,珠子散发着强烈的阴气,正是邪祟的核心。黑色雾气的周围环绕着无数道白色的虚影,这些虚影都是当年被祭祀的女子魂魄,她们被困在阴眼里,无法离开,只能围绕着邪祟的核心痛苦地游荡。
“就是它!”陈野心中一喜,快步走向黑色雾气。就在这时,黑色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雾气中伸出无数道黑色的触手,向陈野抓来。陈野立刻举起镇水龙佩,龙佩发出一道强烈的绿光,绿光击中黑色触手,触手瞬间被灼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但黑色雾气并没有就此罢休,它不断地伸出触手,向陈野发起攻击,同时散发出更加强烈的阴气,试图侵蚀陈野的身体。陈野的护身符咒开始闪烁,胸口的暖意逐渐减弱,他能感觉到阴气正在透过符咒,向自己的身体里渗透,四肢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不能再等了!”陈野咬紧牙关,集中所有的力量,将镇水龙佩向前一推,一道巨大的绿光射向黑色雾气,暂时挡住了触手的攻击。他趁机快步冲到黑色雾气前,拿出灭邪符,贴在了红色的核心珠子上。
灭邪符刚一贴上,就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瞬间笼罩住整个黑色雾气。黑色雾气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雾气开始快速消散,红色的核心珠子也在金光的照射下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周围的白色虚影在金光的照射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们不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缓缓消散,显然是得到了安息。
陈野松了一口气,身体因为能量消耗过大,开始摇摇欲坠。他转身向通道口走去,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石块开始向下掉落,显然是因为邪祟被消灭,阴眼的结构受到了破坏,即将崩塌。
“快走!”观主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他显然也感觉到了震动。陈野加快脚步,踉跄地冲进通道,拼命地向洞口跑去。通道里的石块不断掉落,好几次差点砸中他,幸好有镇水龙佩的绿光保护,才勉强躲过。
终于,陈野看到了洞口的光亮,他纵身一跃,跳出了洞口,正好被观主接住。两人刚离开洞口,洞口就被掉落的石块彻底堵住,整个石室也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快走!这里要塌了!”观主拉起陈野,快步向石阶跑去。两人沿着石阶向上爬,身后的石室传来“轰隆”的巨响,显然已经崩塌。他们拼命地爬着,终于在石室完全崩塌前爬出了洞口,回到了地面上。
刚回到地面,青石板就自动盖回了洞口,像是从未被打开过一样。月光依旧洒在老坟地上,但之前的绿光和呜咽声已经消失不见,空气中的阴气也消散了,只剩下夜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陈野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观主也坐在他旁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成功了,邪祟被彻底消灭了,青川以后不会再受到它的威胁了。”
陈野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镇水龙佩,龙佩的绿光已经变得微弱,但依旧散发着温暖的阳气。他知道,这次能成功消灭邪祟,多亏了龙佩的力量,也多亏了观主的帮助。但他也明白,青川之下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和危险,他作为地脉守护人,责任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二天一早,陈野回到了“老槐树下古董店”,李伯看到他平安回来,非常高兴,特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吃饭的时候,陈野把昨晚在祭坛的经历告诉了李伯,李伯听得连连惊叹,不断地称赞陈野勇敢。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本事,”李伯感慨地说,“你爷爷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陈野笑了笑,心中想起了爷爷,爷爷生前一直守护着青川,现在自己终于也能像爷爷一样,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守护着这里的百姓,他觉得自己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野继续打理着古董店,偶尔会去老槐树下和城西的老坟地看看,确认封印没有出现问题。他也经常去清风观拜访观主,向他学习更多关于镇邪和地脉的知识,提升自己的能力。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约半个月,这天,陈野正在古董店里整理一批新收来的老物件,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他走出店门,看到一群人围在巷口,议论纷纷,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照。
“怎么回事?”陈野向旁边的张婶问道。
张婶指着巷口外的街道,兴奋地说:“小野,你还不知道吧?城里来了一个考古队,说是要在青川挖一座明代的古墓,听说这座古墓里有很多珍贵的文物,说不定还能挖出藩王的陪葬品呢!”
“考古队?明代古墓?”陈野心中一紧,他立刻想起了之前在地下看到的宁王朱宸濠的古墓群,难道考古队要挖的,就是那座古墓?
他快步挤出人群,向巷口外的街道走去。只见街道上停着几辆考古队的车辆,车上印着“国家考古队”的字样,一群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正在从车上搬下各种考古设备,还有一些穿着西装的人在旁边指挥着,看起来像是考古队的负责人。
陈野走到一位正在搬设备的考古队员身边,小心地问道:“您好,请问你们要挖的古墓在哪里?”
考古队员看了陈野一眼,笑着说:“就在城北的黑龙潭附近,我们之前探测到那里有一座明代的古墓,规模很大,应该是一位藩王的墓,里面可能有很多珍贵的文物,这次来就是要进行抢救性发掘。”
“黑龙潭附近?”陈野心中咯噔一下,黑龙潭正是地龙脉的源头,也是之前镇压蚀水妖的地方,而宁王的古墓群就在黑龙潭的地下,如果考古队在这里进行发掘,很可能会破坏地龙脉的稳定,甚至可能打开古墓群,导致尸毒泄露,引发新的危机。
他立刻找到考古队的负责人,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向他说明了情况:“您好,我是青川本地的居民,我知道你们要挖的古墓在哪里,但那座古墓的地下隐藏着很大的危险,不能随便发掘,否则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负责人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把陈野的话放在心上:“这位同志,我们是国家批准的考古队,进行发掘前已经做过详细的探测和评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发掘古墓是为了保护文物,让更多的人了解历史,这是一件好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是我操心,”陈野急了,“那座古墓的地下有地龙脉,还有被封印的尸毒,如果你们强行发掘,很可能会破坏地龙脉,导致水患再次发生,尸毒泄露还会让很多人中毒,甚至死亡!”
负责人显然认为陈野是在胡言乱语,脸色变得有些不耐烦:“你这是封建迷信,我们考古队讲究的是科学,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不然我们就要报警了。”
陈野还想再解释,但负责人已经转身走开了,不再理会他。周围的考古队员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陈野,像是在看一个疯子。陈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考古队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们肯定会按照计划进行发掘。
他回到古董店,心中焦急万分。如果考古队真的在黑龙潭附近发掘,很可能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青川的百姓又会陷入危险之中。他必须想办法阻止考古队,但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之前那位神秘的黑衣男人,还有清风观的观主。黑衣男人是上一任地脉守护人,肯定有办法阻止考古队;观主知识渊博,说不定也能想出应对之策。陈野立刻拿起手机,想要联系观主,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不知何时,古董店周围的信号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屏蔽了。
他皱了皱眉,收起手机,拿起镇水龙佩和爷爷留下的古籍,快步向清风观跑去。路上,他发现街道上的气氛有些异常,原本热闹的集市变得冷清,行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精神。更奇怪的是,天空明明是晴天,却总有一缕缕淡灰色的雾气在街角徘徊,伸手去摸,却又什么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