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大在旁边用力点头附和:“是极是极!村里头流言蜚语多,我们可是提心吊胆,连门都不敢让人进!”
少年似乎没太在意他们的诉苦,虚弱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示意林福宝把碗递给他。
他的动作依旧显得费力,但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从容。
接过碗,他没有立刻喝,那锐利的目光再次看向宋氏,问出了第二个关键问题:“这是……何处?”
“十里村!小地方,穷乡僻壤。”宋氏连忙回答,同时往前凑了凑身子,压低声音,语气带上了几分邀功的试探,“贵人放心,安全得很!除了我们老林家,再没人知晓您在这儿!老婆子看得紧!不知……不知您怎么称呼?也好让咱们有个尊唤。”
少年垂眸,看着碗里稀薄却香气异常的米汤,沉默了半晌。
久到林老大夫妇额角都开始冒汗时,他才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直接回答宋氏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更惊心动魄的指令:“帮我……看看右腕。”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林家众人心上。
林福宝离得近,下意识地探头去看。
宋氏“哎哟”一声,动作却比福宝更快。她几乎是扑到炕边,小心翼翼却又迫不及待地掀开少年右臂虚掩着的、洗净但依然粗糙的补丁衣袖。
衣袖掀开,露出包扎过的伤处。因为这几日的高烧出汗和草药作用,包扎的布条有些松垮潮湿。宋氏小心地、动作却不失麻利地揭开那些布条。
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混着草药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
下一刻,林家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道被利刃划开、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青紫色!
伤口边缘不再是结痂愈合的趋势,反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侵蚀着,向内糜烂了一圈,颜色晦暗,渗出少量粘稠如浆、气味异常的液体!
更可怕的是,从那溃烂的边缘,有几道不规则的、细如发丝的青紫色线条,像毒藤的触须,正悄然向手臂上方蔓延,虽然还很短,但那诡异的走向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林老大吓得往后一缩,脸唰地白了。
林张氏捂住嘴,惊惧的呜咽声堵在喉咙里。
林福宝也吓得白了小脸,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恶心感。
宋氏的老脸也变了颜色,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诧和一丝更深沉的精光——她果然没看错!这伤,这诡异的溃烂,绝非常人所能有!是毒?还是别的什么?
少年仿佛没看见他们的惊惧,只是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异常,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冷酷的了然。
随即,他将所有情绪深藏,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他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氏,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这伤…不对。你们…用的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