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分批地多存些品质好的粮食种子和过冬的盐布。
这些开销不起眼,但能实实在在提升家里抗风险能力和生活质量,外人看着只会觉得云家会过日子,比以前殷实些罢了。
最重要的,剩下的近五六十两银子!绝不能让它露白。
云初提议道:“胡掌柜仁济堂的票据当地可通兑,那在府城钱庄兑应该更方便、更不引人注目。”
“二叔下次进城办事时,不必一次全兑出来。一部分兑成银票(汇通其他分号的),压在汇通钱庄咱们自己立个户头稳稳存住;另一部分,直接存在府城汇通总号最保险。这票据银子在府城兑,神不知鬼不觉!”
云仲听着,眼神越来越亮:“好!这样办最稳妥!”
“外村置地、城里买房,根基分散不惹眼;小牛犊慢慢来,修屋补墙顺理成章;粮食盐布存着是持家;大头银子藏在府城钱庄里,比埋在家里炕洞下安全百倍!就算家里遭灾遭贼,老本也还在!”
云老爷子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松,用力点头:“就这么办!云初丫头,你这脑袋瓜儿比你爹你叔叔他们想得长远!”
“咱们这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是靠娃儿们拼来的运气!不能折在咱们手里!”
“今天这话,出这个门,烂在肚子里!就是睡在一铺炕上的人,都不许往外漏半个字!峰儿、森儿、还有小的,都给我听真了!”他严厉的目光扫过几个半大孩子,孩子们都挺直了腰板,重重点头。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跃着,光晕再次笼罩小屋,紧张压抑的气氛被一种深谋远虑、小心谨慎的决心取代。
那一沓代表着“半辈子安稳”的银钱,不再仅仅是沉甸甸的喜悦,更成了一份需要全家用智慧和谨慎去守护的秘密责任。
他们不再是只顾眼前狂喜的农人,而像是手握宝藏、如履薄冰的守护者。
***
与此同时,林福宝家却因采山货事件闹得鸡犬不宁。林草和林春从山坡滚下后,虽无大碍,但林草崴了脚踝、林春擦伤了腿肚。
林家院里顿时嘈杂:
宋婆子尖声质问,林草哭诉“是云家晦气招灾”,林春则怨“福宝没看好山神恩赐”。
林福宝粉脸涨红,暗恼诅咒云家未遂反伤自家人,但嘴上甜笑:“是山神爷爷考验我们的诚心!”
次日,里正派人探望时,林福宝故意展示“福气银子”的牌子(县太爷赏的),将事件说成“试炼”,博得几句夸赞,内部矛盾却暗涌。
林家依旧挂着“积善人家”牌匾,宋婆子逢人便夸福宝“锦鲤护佑,灾星绕道”。
女孩们却不如从前热情,穿杏黄衫的姑娘悄悄抱怨和家里抱怨,送的糖三角,林福宝吃了一口,就没有吃了,最后踩脏了,浪费了。
家中开支渐显困窘。
县太爷的赏钱(第一笔“福气银子”)早花在门面牌匾和福宝的新衣上,薄田收成一般。
那晚,林老头在炕头闷烟叹气:“银子不够,还得想法子。”宋婆子则催“多带福宝进城走走,讨贵人赏”。
——但邻村已有人嘀咕:“林家福气?摔跤都得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