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云初挑眉，“什么画？”
“一幅……”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刚刚开始着色的画。”
而另外一边的餐桌上，也是暗流涌动。
韩宴之的cto借着敬酒，不动声色地在餐巾上写下几行代码，云初的总监瞥了一眼，随手用叉子蘸着酱汁在旁边补了两笔，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侍应生端上甜点时，餐盘上的巧克力装饰竟被雕琢成两家公司的logo，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边界。
财务总监们喝到微醺，开始比拼心算能力，结果发现两家公司早在半年前就投资了同一家初创企业，只是谁都没说破。
法务组的美女律师借着酒劲，把合同里埋的“陷阱条款”一一挑明，引得满桌哄笑，韩宴之和云初却只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
宴会厅的灯光已调至最暗，只剩下几盏壁灯在角落里投下昏黄的光晕。
侍者们悄无声息地撤走了最后一组酒杯，厚重的雕花木门轻轻合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云初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香槟杯的杯脚。
窗外，深圳的霓虹依旧闪烁，车流如光带般在城市脉络中流淌，而玻璃上隐约映出韩宴之的身影——他正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在空旷的厅内格外清晰。
“他们都走了？”她没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慵懒。
“嗯。”韩宴之停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西装外套早已脱下，衬衫袖口卷至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你的助理说，让你明天上午好好休息。”
云初轻笑：“她倒是贴心。”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尴尬。韩宴之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线上——那里有一枚小小的痣，藏在丝绒礼服的阴影里，像是一个隐秘的标记。
“你今晚喝了不少。”他突然开口。
“彼此彼此。”云初终于转过身，仰头看他，“韩总的酒量比传闻中要好。”
他挑眉：“你还打听过我？”
“商业调查而已。”
韩宴之低笑，伸手接过她早已空了的酒杯，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节。云初没躲，反而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直直地撞进他眼里。
远处，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是夜班清洁工开始工作的信号。
“该走了。”云初说，却没动。
“嗯。”韩宴之应着，却抬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披肩，“我送你。”
凌晨的深圳街头，霓虹依旧绚烂，但喧嚣已渐渐沉寂。
韩宴之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四季酒店门前，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云初靠在真皮座椅上，微醺的醉意让她的眼尾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车窗外的灯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韩宴之侧眸看她，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似乎在犹豫什么。
“到了。”他低声开口，嗓音比平时低沉几分。
云初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动作。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包的金属链条，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