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村男女老少齐聚在安老头家门口。
上门拜访也不好得空手而去,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又显得过于刻意。
于是村民们抱白菜的抱白菜,背山药的背山药,拎萝卜的拎萝卜,把自家里能吃的东西都捎带上了。
有人看去的人这么多,怕板凳不够坐,还特别贴心地带了条凳上门。
不明就里的人看见了,纳闷地叨咕一句:“这是去哪赶集还是村头集合看电影啊?看电影不是晚上吗?”
上一次全村出击,还是镇上有领导过来搞宣讲活动,来了就免费发鸡蛋的那种。
现在的盛况,比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情人士回答:“都不是,他们是去老安家。听说他带了个侄子回来过年,炒得一手好菜。
昨天他在老雷的白席上大展身手,好吃得很哩,抢着吃都吃不够,回来就一直叨叨个没完!”
这个时候,能有心情议论的都是昨天没能吃上席的。
但凡吃上了,现在他们也在串门大军里。
大抵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有人在一旁发出嗤笑。
“要我看呐,他们就是舒服日子过多了,抢着吃才觉得香,跟狗一样,放碗里好好给它们不吃,丢地上才冲上去抢。”
走在最末尾的村民听到他们说风凉话,气得扭头呸了一口。
“说谁狗呢,嘴巴这么碎,有本事下次办席你别吃!请你你也别去!”
“不吃就不吃,我话撂这了,我省下两百我吃嘛嘛香!”
一点小插曲阻挡不了汇集之势,但凡脚程慢了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安老头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饕哥起了个大早,也来凑这个热闹。
他已经做好跟那位黄毛大厨促膝长谈的准备了,腹稿都拟好了。
没想到就在距离大门一米的地方,愣是没挤进去。
他主要是不敢挤,周围是一群老头和老太太,挤坏了再有钱都赔不起。
然而最内层的也好不到哪去,他们面对的不是敞开的大门,而是紧闭的门缝。
甭管怎么叩响,里头愣是没动静。
人群背后,不知道是谁喊了句:“老雷来了!”
“老雷来了,快让让!”
兴许是大家碍于老雷大病初愈,又或许是知道他跟安老头关系好说得上话,一个个自发给他让出一条道。
老雷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最前面,他身后的五个徒弟也跟着鸡犬升天,轻松穿过人群。
“老雷啊,你快帮忙喊喊,老安是没睡醒还是睡昏头了?鸡都叫了三遍了,他这把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
老雷:“呵,他能睡,他能睡就见鬼了!睡过去就错过早餐了,你让他错过一顿,这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果然最了解老登的还得是老登。
老雷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打过去,另一头正在美滋滋喝鱼粥的安老头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差点把嘴里的米喷出去。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断,却因为过于心虚,把接听键当成了拒接键。
“谁啊?”萧岚问。
安老头急急忙忙比了个“嘘”,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老东西!我知道你醒了!别躲在里面吃独食,我知道你在家!”
没等安老头喘口气,对面又步步紧逼:
“你在里面吃香喝辣的,留大家伙在这里挨饿受冻的,你过意得去吗你!出来!”
安老头没有办法,只能忍痛放下鱼粥,捂着话筒对萧岚说:“别吃完了,留着等我回来。”
然后接起电话理不直气也壮地喊:“什么吃独食,狗才吃独食呢!我这是刚睡醒,我这就出去行了吧,催命啊催!”
正准备一个人享用美食的萧岚放下了调羹,飞过去一个白眼。
看着准备出门的安老头,他的唯一嘴替,只能客客气气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