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院子里响起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划破雨幕,听得人格外心惊。
云雀弯腰捡起玉梳碎片,放在桌上拼凑成一体。
可就像是华阳长公主方才说了,废了的东西,就该直接丢掉。
无论她如何努力,断裂成三段的玉梳,始终无法拼凑完整。
云雀缓缓抬头,对上镜中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开口道:“公主,您变了。”
闻言,华阳长公主敛了笑,幽幽问:“你方才不是还说,本宫无论什么样,在你心目中都永远一样吗?”
云雀垂眸,选择了沉默。
她在公主身边伺候多年,深知她此刻无论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她都不会满意。
与其多说多错,把彼此之间最后一点主仆情分也耗尽,倒不如任凭发落。
至少,还能保留些体面。
华阳长公主看着铜镜中的倒影,声音染了失落,“云雀,你该知道,本宫从未将你当做过奴才。
可你为何,非要自甘下贱,去同情那些蝼蚁的死活?”
她方才那一脚,看似凶狠,实则却留了余地。
主仆多年,她不明白,云雀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这种花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个人却讨厌欺瞒和背叛,尤其是身边的人。
可她却依然选择了那么做。
华阳长公主厉声道:“看着我!”
云雀缓缓抬头,对上她怒不可遏的双眼,一字一句问:“公主以为,奴婢算什么东西?”
话落,屋内是长久的沉默。
好半晌,华阳长公主才冷声问:“你以为,本宫将你同那些下贱的奴仆混为一谈?”
云雀摇了摇头,“公主待奴婢自是不同的。”
闻言,长公主脸色稍缓。
可下一瞬,她就听云雀嗓音平静道:“可奴婢不觉得,自己与底下那些小丫头有何不同。
说到底,我们这些奴婢都是在伺候公主,讨公主欢心。”
华阳长公主眉头紧拧,“你在怪本宫?”
云雀垂眸,“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并非没有。
今日倘若二人身份对调,她绝不会是这个答案。
对此,华阳长公主心知肚明。
她不由冷笑,“本宫前几日不过是处置了一个办事不力的丫头,她又恰好与你同乡,你倒也值当为了这么点事情同本宫置气。”
没错过她语气中的不屑,云雀抿了抿唇,到底没说话。
她原本想告诉公主,雪儿是她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两人约定了此生不会嫁人生子,以后老了也要住在一处互相照顾。
就连将来养老的院子,她都已经提前看好了,只等着公主成就大业之后功成身退。
可她突然想起来,她曾与雪儿私下说过一句话。
在这个府上,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长公主的眼睛。
云雀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华阳长公主带着恼怒的双眸,冷声问:“公主当真不知,雪儿与我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