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没让她撞个正着，宋言汐还能闭着眼说，当时情况紧急，她想着稍后再与她说明情况。
偏偏，她们迎头撞上了。
那个距离，即便檐上有雨声，娘亲怕是也将她同竹枝说的话听得一字不落。
都让人亲耳听见了，再开口那就不是解释，而是诡辩。
“娘亲……”宋言汐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言卿抽出自己的手，端起茶杯道：“你慢慢编，为娘听着就是。”
一句话将宋言汐还没想好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她还能说什么？
宋言汐捏了捏衣角，正思虑着该如何解释，就听自家娘亲十分善解人意道：“不当紧，你先去跟王爷忙正事，等你编好了再来找我。”
听着这话，她更是欲哭无泪。
她从前怎么不知，自家娘亲阴阳怪气起来，功力比起大舅母竟然丝毫不弱。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嫂俩，哪个都不好糊弄。
言卿瞥了眼宋言汐，施施然站起身道：“忙去吧，我去前院看看何先生。”
宋言汐：“我送娘亲去。”
“不用。”言卿果断拒绝，“在自己家里头，送什么送。”
她目光幽幽道：“你若真有孝心，就好好想想怎么编。”
宋言汐：“……”
*
听到墨锦川说起，昨夜林庭风和庄诗涵并未见到陛下一事，宋言汐并不意外。
“错过那么好的机会，诗涵郡主再想同林庭风划清关系，怕是难了。”
墨锦川：“汐儿这是同情她？”
“算不上。”宋言汐拧眉，认真想了想道：“说准确些，应该是看不得林庭风好过。
王爷应该知晓，若没有她的那些嫁妆，林家如今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墨锦川黑眸间染了笑意，“汐儿可知，如今京中百姓如何看林家？”
宋言汐清了清嗓子，学着竹枝的语气道：“如今林家那几十口子，全靠诗涵郡主一个人养着。
人还没嫁进门呢，一家子就如此做派，跟活不起了似的。”
学完一通话，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正了正神色道：“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咱们这些外人也确实不好笑话人家。”
嘴上虽这么说，可宋言汐心中却没有因此生出什么负罪感。
她从前在林家时，不只是林老太太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就连林庭业这个大伯，对她也并不尊重。
明明是林庭风想要借他们言家的势，设计了那场英雄救美，这才得以迎娶她进门。
她成婚之时，即便外祖父对这场亲事并不满意，却仍旧为她筹备了堪称十里红妆的嫁妆。
因为那场盛大的婚宴，原本在京中没什么名气，甚至可以说是查无此人的林庭风，一跃成为京中的风流人物。
不少从前并无私交的人家纷纷递上拜帖，想要与之交好。
就连那些，往日里压根不拿正眼瞧林家的正经勋贵人家，府上筹备宴席时也会顺带送一份请帖过来。
他们哪里是真的想结识林庭风，不过是做做面子功夫，不愿意让言家觉得他们看不起他言老爷子的孙女婿。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