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声音淡淡:“刚好路过。”
夜罗自是不信这番说辞,却也未再追问。他沉默着在原地顿了片刻,又快步跟了上去。
当初认渡魔为主或许确是形势所迫,但如今看来,这未必是件坏事。
表面看来他是被采补的一方,可实际上修为精进最显着的,也正是他。
渡魔遥望长街尽头,声音极轻:“不要这么容易相信旁人。但这世间有一人,你永远可以相信。”
“主人又要说云天仙宗那位小师叔了?”
夜罗道,“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未来未必再有交集,既无相见之期,又何来信与不信。”
渡魔眼睫垂下,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接夜罗的话。
......
长街尽头的人影已然消失,徒留满城灯火在渐浓的夜色中明明灭灭。
林忱收回视线,轻声道:“我们也回去吧。”
这一趟出行,说到底与师尊并无干系,因为从决定方向到提出闲逛,皆是他一时兴起。
撞见的种种巧合,或许都该归因于自身那越来越玄乎的气运了。
只能说,散心不适合他,还不如待在沧月峰,侍花弄草来得自在。
除了偶尔需要担心一下自己的腰,就再无别的烦恼。
不对。
林忱猛地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师尊怀中,几乎是瞬间,他便从穆箴言身上退开。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出现在停泊于万丈高空的飞舟甲板之上。
穆箴言垂眸望着空落的掌心,拇指轻轻碾过食指指腹,仿佛那温热的触感依然缠绕指尖。
随即,雪袖微拂,亦出现在飞舟之上,立在林忱身侧。
所以说,人就不能闲着。
回了沧月峰,因为没有什么非干不可的事,林忱就没有了拒绝穆箴言的理由。
偏偏,他又是个爱撩拨的性子,师尊又是个爱钓的。
几乎隔三差五,便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时川偶尔也会来沧月峰逛逛。
该说不说,时川在这事上是真缺了根筋。
林忱和穆箴言之间那点事本就昭然若揭,他却愣是没往一处想。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
一来,在他眼中林忱就仿佛是只刚长齐牙的小崽子;二来,是他对穆箴言的“清冷上神”滤镜实在太厚。
一个尚显稚气的小崽子,一个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老东西”,但凡穆箴言有点良知,都不会拐他家崽子!
这两人怎么可能是一对!
这些日子,林忱又将沧月峰山脚的灵田扩出数亩,专心栽种玲珑参。
至于那枯死的梧桐神树,林忱暂且折下几根枝丫,栽到了轮晷空间的灵田,时不时进去补点生命法则,能不能重新发芽,一切听天由命。
“小侄子,你们是不是快去沧洲了?”
时川不知从哪儿得了个白白胖胖的灵桃,在手中随意把玩着,朝正在侍弄玲珑参的林忱问道。
林忱头也不抬:“五舅舅,有没有人说过,你真不擅长拐弯抹角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