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与不是又能如何?都督可是要有两副面孔?那某只是水军之中一小卒而已。”
“将军才思敏捷,是与不是我等都应敬重,随口一问以足好奇罢了。”贺齐不以为意,笑道,“两军交战劳民伤财,士卒战死,无数家庭为之悲伤。甘将军此举想必乃是为了避免此事,我等亦是如此。既然双方都有意,又何必剑拔弩张?”
“那贺都督有何高见?赵国商人就白死了吗?赵国的船就可以随便抢吗?”
“王将军,你应该知道我等不可能交出丹徒守将。以将军才学,想必饱读诗书,应该知晓若我主将守将交出,手下文武必会离心离德,将军又何必咄咄逼人?”
“哼。都督说来说去都是我等的错喽?我们死了人还要体谅袁使君?也罢!使君与殿下有亲,我等为人臣子应该替殿下思量,也应该为袁使君思量,我乃殿下族弟,自然要为族兄着想,这个亏我们吃下了。那敢问贺都督,谁来吃下我们的愤怒?”
“这……”贺齐没想到王召会这么说。
说句难听的,现在天下的局势混乱到任何一个聪明人都无法理清,却只用四个字便能形容——亲戚互掐。
王召能和袁谭攀上亲戚,可他贺齐不能啊,他贺齐在这场互掐之中算个啥?
“若是……王将军有意何解,不妨等些时日。”贺齐斟酌了一下,真诚地说,“我等将此事告知我主,想必我主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等他的答复?哼。贺都督如此说,自己相信吗?某只问一句,贺都督为何而来?”
“王将军无需难为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万万不敢揣测主公想法。将军还是等等吧,等我将此事告知我主。”
“好啊,我也不为难你。”
“此话当真?”贺齐闻言很是欣喜,赶忙说,“某立即给主公写信,不会让诸位等许久。”
莫说贺齐,所有人都没想到王召会一口答应,袁军将校松了口气,甘宁则满脸难以置信,在他印象之中王召很好说话但很不讲理,不可能答应对方的条件,怎么今日……这般通情达理了?
果然,甘宁的想法没错,只见王召摇头说:“这些都是小事,不着急。我军远来,又大战了一场,身心疲惫,都督不妨让出一城给我军暂时驻扎。我看江乘就不错,丹徒也行。”
“痴心妄想!”
所有袁将听到王召都要求后都愣住了,只有单线程的蒋钦火冒三丈地咆哮:“你还想要一座城?你们算什么东西!我主辛辛苦苦治理的城池,凭什么让给你们!想要城池,除非踩着我等的尸体过去!有本事就自己来打,看看谁的尸体会被踩在脚下。”
贺齐也非常生气,本以为和谈有望,结果对方竟然是在逗他玩儿,冷声说道:“予你们一座城池又如何?丹徒和江乘算什么,怎么配得上贵军的身份?扬州偏僻,恐怕只有吴县配得上诸位。有胆就随我走,我为诸位引路。哼!”
“吴县当然最好,贺都督先让袁使君腾位置吧,等他腾出来,我等自会入驻。”
“贵军远来是客,我主无论如何也要尽地主之谊,诸位先随我来吧。”
“好!客随主变,我等自然无话可说。”王召忽然上前一步,脸色骤变,话语中杀机肆意,“我等便在江乘登陆。今日天色已晚,都督何不令江乘打开城门水寨,也好方便我等船只停靠,士卒休息。”
“哼,你们果然还是要打江乘!”贺齐面色阴沉,冷声说,“收起那些龌龊的心思吧,赵王刚在司隶与吕布战过一场,可是想携大胜之威侵吞我江东之地?尔等莫不是以为我主与吕奉先一样愚蠢?想要我江东,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一副好牙!”
“能不能吃下,要吃过才知道。我们不着急,可以一口一口慢慢来,吃个三五年也无妨,只是不知袁使君麾下的将士们还有没有三五年可吃。”
“哼,不劳将军费心,扬州之粮我等可吃一辈子。”
“唉……诸君可真是可怜,一辈子只有三五年可活,也不知那些勇猛的将士跟着你们是为了什么。”王召嘲讽一句,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九江有十万兵马,看诸位水军的规模亦有三五万,再加上交州那两三万与吴县的屯兵,袁使君麾下少说也有二十万兵马。
扬州确实富庶,可又能养二十万兵马几年?豫州产粮,荆州也产粮,如今却都在刘景升手中。
你们如此急迫想要将我等驱离,怕不是对刘景升有什么想法吧?”
贺齐闻言脸色大变,余光扫了眼左右,沉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一通。事已至此,你们退还是不退?”
“哈哈哈……听不懂?听不懂不要紧,不听就不用懂了。”王召意味深长地看了袁军将校一眼,笑道,“不如这般,三日之后我们再战一场,一战定胜负。如何?”
“荒谬!尔等毫无诚意,此事不谈也罢!”